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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方的政績,惟有白天黑夜在黑板上稿紙上塗鴉而已。而塗鴉能夠在一閃之際定格為永恆嗎?
無論如何,我更懷念第一次見到的流星,或者莫如說懷念第一次見到流星時的心情,而那大約永遠地消失了。
愧對自然
家住麥島,背靠浮山,清晨爬山幾乎成了我白天粉筆灰晚上爬格格生活中惟一的休閒和樂趣。但有兩個爬山最佳時節我不得不忍受有山爬不得的痛苦。
一是槐樹花盛開的時候。多美的槐樹花啊!遠望如綠海碧波中的白帆,近觀如身披婚紗的少女。我散步的山路上又恰好長著大小許多槐樹,細看之下,那一串串玲瓏剔透的乳白色小鈴鐺噙著一顆顆晶瑩的露珠,晨風吹來,清香四溢,賞心悅目,沁人心脾,別提有多愜意了!然而不出一兩天,她們便慘遭摧殘:或枝丫凌亂,或骨斷皮連,或披頭散髮,或攔腰折斷,地面殘枝敗葉,一片狼藉——有人大摘特摘槐樹花或吃或賣去了。我親眼見到一個男子爬上樹去猛砍樹枝,頃刻間樹就身首異處,叫他別砍了他也不理。還有一次見一個衣著頗為入時的中年婦女正往樹上揮舞鐮刀,我忍不住上前勸阻,不料她娥眉倒立,一字一板地甩過一句:“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得得!眼不見心不煩,只好等槐樹花開完了再爬山。
二是金秋送爽候鳥南飛時節。爬山路上,鳥兒或三兩啁啾樹間,或單隻驚起草叢,或成群掠過晴空,心頭不禁生出難以言喻的歡欣和遐思。然而偏偏有人以網鳥為樂趣。一次正壯著膽子“偷”拆鳥網時突然冒出一個壯漢滿臉凶氣朝我揮拳頭。不用說,論筆頭他不是我的對手,論拳頭我顯然敵不住他。百無一用是書生,趕緊灰溜溜逃下山去。如此這般,只好等鳥飛完了再爬山。
最佳爬山時節卻有山爬不成,眼睜睜望山興嘆,滋味真是痛苦。痛苦之餘,我開始思忖現代人是不是太傲慢太自私太貪婪太殘忍了,是不是有負自然愧對自然。
古人可是打心眼裡珍惜和熱愛自然風物的。當西方人還一門心思在大理石上搗鼓維納斯性感而豐腴的裸體的時候,晉齊二謝就已灑脫地吟出“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和“餘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的山水佳句了。愛花者,如蘇東坡的“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惜鳥者,如陶淵明的“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大氣者,如李太白的“陽春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山水詩文,名篇疊出,如繁星在天,璀璨奪目,表現出古人善待自然的博愛情懷和“天人合一”的人文精神。而今人不知何時轉而崇尚“與天奮鬥其樂無窮,與地奮鬥其樂無窮”,開始向大自然大開殺戒。湖泊是大地的眼睛,而六百里滇池活活被糟蹋成了渾濁發臭的白內障;草原是大地的肌膚,而人們僅僅因為“髮菜”與“發財”諧音便將呼倫貝爾大草原挖得體無完膚風沙四起,如今正因“冬蟲夏草”可用來滋補身體而在青海高原草場掘地三尺;江河是大地的乳汁,而今長江干流的汙染段已達73%,東坡先生的“捲起千堆雪”成了對白色汙染驚心動魄的描摹;森林是涵養乳汁的源泉,而今砍伐的刀斧已向唐古拉山逼近,致使江河雨季濁浪排空檣傾楫摧,旱季河床見底四野嗷嗷待哺;動物是人類的朋友,而今無數飛禽走獸落入人口,有的餐館甚至把美麗的孔雀關在籠子裡任人點殺……
應該說,我們這個民族一向講知恩圖報,卻不知何故,惟獨對大自然這個無私供養我們的最大恩人恩將仇報!試想,假如天空沒有飛鳥只有波音747,地上沒有花木只有摩天大樓,水中沒有游魚只有塑膠瓶,晚間沒有星光只有霓虹燈,那將是一個多麼乏味而恐怖的世界!
青島的喜鵲
日前,弟弟從松花江畔送父母來青島小住。嶺南塞北海內海外漂泊半生,從未把父母接來身邊。加之弟弟急於回去上班,於是我推開案頭雜務,興沖沖當起了“導遊”。身為青島市民,自然有義務維護青島美好形象。灰頭土臉的地方一概敬而遠之,專往前海一線八大關等“花邊”地帶引導。導得父母和弟弟一雙眼睛不夠使的樣子,一致稱讚我“來到天下第一等好地方”。兩天“誤導”下來,我問他們青島什麼最好,也是因為正巧眼前有喜鵲飛過,母親和弟弟指著喜鵲說喜鵲最好。母親說老家那邊別說喜鵲,連麻雀都沒影了。幾天後我去租的房子那裡看父母,母親還是喜滋滋望著草坪上樹枝上的喜鵲說喜鵲好。“老家往天上看啥都沒有,”母親說,“以前啥都有。往柳條溝裡一鑽,撲稜稜飛起好多好多鳥。”
母親說的情景我也深有記憶。我是東北平原邊上的半山區長大的。小時候,天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