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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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中的兩名屯長。
大澤鄉陳勝是南陽郡陽城縣(今河南方城)人,吳廣是陳郡陽夏縣(今河南太康)人,都是家境貧窮的農民。他們被徵入伍,實在是有些異常。帝國以武力立國,軍隊是國家的根本,從軍立功是帝國國民人生出路的主要途徑,與個人的土地財產、地位榮譽等直接相關。從軍是光榮的事情,帝國的兵士主要從家境小康的中等人家中選拔徵發。有恆產者有恆心,中產階級有穩妥的進取心,對於家庭和國家責任心強,最利於組織的健全和穩定;另一方面,帝國士兵的武器盔甲等裝備由政府提供,一般的生活用品則要由服兵役者自己負擔,因此沒有一定資產的家庭,從軍會有相當的困難。多年以來,帝國以軍隊建設為中心,形成了一套完整而嚴密的制度,培育了一個數量龐大的擁有土地財產、有爵位有尊嚴的中產階層,確保了軍隊有穩定而優秀的兵源,這是帝國之所以強大無敵的極為重要的原因。也正因為此,無產的貧窮人家,一般不在帝國徵兵的物件當中。
帝國的法律和制度,確實合理而且公平,有效地維繫著秦帝國這架巨大的機器,使之有條不紊地運轉。不過,到了始皇帝的晚年,這架機器的運轉,已經過於急促,頻繁不斷的徭役和軍務的徵發使國民困苦不堪,國家和人民共同陷於超負荷的泥潭。二世皇帝即位以後,曾經一時停止了過重的勞民徵調;然而,短短不到半年,舊事重開,其勢頭比先帝晚年有過之而無不及。遵循二世皇帝的旨意,先帝的舊業不但不能停止怠慢,還得加強加緊,驪山陵要快快收尾,阿房宮要大幹快上,匈奴要嚴防,長城要完備,南方遠征軍的兵源糧草要補充,皇帝出巡的道路要修築,無不需要大規模的人力征調。中等人家的徵調,幾乎已經窮盡,無奈之下,下等貧家的徵發,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當時的貧窮人戶,被稱為“閭左”。古時以富強為右,貧弱為左。所謂“閭左”,居閭里之左也,用今天的話來說,相當於貧民區。
閭左當中,夾雜有不少流竄的遊民。陳勝、吳廣所在的這支九百人的隊伍,就是來自閭左。大規模徵發閭左從軍入伍,實屬罕見異常,相當於置帝國國民於全面動員的緊急狀態。以帝國的實態常情而論,不能自立的窮人,難以承擔從軍的經濟負擔;被強徵編入軍隊以後,自己困苦,軍隊也不安穩。大規模地徵兵,不循正道的浪人、不安分的遊民就大量流入軍隊。貧困遊民,最容易攪亂穩定,破壞既存的組織秩序。他們一旦武裝起來,往往成為叛亂、造反和革命的力量。
陳勝其人,關於他起兵以前的往事,記載很少,只知道他年輕的時候,曾經受僱為人耕田,對於貧窮有切膚的痛感,當是無田的僱農,不在徵發之列的無產貧戶。陳勝既不能殖產,也不能出仕,在為人耕田休息的時候,常常悵恨感慨。他曾經對一起種田的窮哥們兒說,將來如果發達富貴了,不要互相忘記啊。種田人多是安分的人,大家笑話他說,為人耕田取傭,吃飯活命而已,談什麼發達富貴。同是種田人,心志迥然不同。陳勝嘆息道:“嗟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陳勝是不滿於現實的人,他的志向,是想要改變現狀。吳廣,其個性與陳勝不同,但在貧窮而不安分上,與陳勝是一脈相通的。不安分的人聚會到一起,往往容易生事。
四陳勝吳廣反了(2)
陳勝一行抵達漁陽的日期,是比照徵調軍隊的規定預先指定的。根據帝國的法律,軍隊不能按照預定時間抵達指定地點,將受到軍法“失期罪”的指控。如果指控成立,犯失期罪者將被斬首處死。大雨不止,道路泥濘不可通行,日期一天天逼近,大家越來越不安。陳勝和吳廣不是順天安命的人,他們私下商量對策認為,預期抵達漁陽已經無望,為了求生只有逃亡。不過,棄軍逃亡也是死罪。與其逃亡死,不如干脆舉事造反。死是同樣的死,與其死於逃亡受刑,不如死於大事國事。走投無路之下,陳勝和吳廣決定起兵反秦。
陳勝對吳廣說:“天下長久苦於秦政的苛暴。我聽說二世是小兒子,不應當立為皇帝,皇位的繼承者是公子扶蘇。扶蘇因為多次勸諫的原故,始皇帝讓他到邊疆監軍將兵。現在有人聽說扶蘇無罪而被二世誅殺了。大多數老百姓都知道他很賢明,還不知道他已經死了。項燕是楚國的大將,軍功卓著,愛撫士卒,楚國人懷念他。有人以為他已經戰死,也有人以為他逃亡在外。如果我們利用扶蘇和項燕的名義號召天下,一定會得到廣泛的響應。”吳廣深為贊同,遂決定以秦公子扶蘇和楚將項燕的名義舉事。
凡舉事,須有名目。舉大事國事,須有大義名分。陳勝,雖說是出身下層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