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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直至第二天上午十點,胖老闆那裡依然沒有訊息。
我們在村中四處遊蕩。陽光碟機散了柔曼的晨霧,水牛在坡上啃著青翠的牧草,秋收後的稻田裡不時傳來鴨子的歡叫。菲菲心情舒暢,不禁引吭高歌,唱的是《山丹丹花開紅豔豔》,甜潤的歌聲傳遍了古樸的龜村,惹得一群村童跟在我們身後。惹得二狗子領著幾個小夥子向我們直奔。
菲菲唱畢,匆匆趕來的二狗說:“再來一首!”
村童們也叫嚷:“再來一首!再來一首!再來一首……”她羞澀地拉著我的手向前逃避,但那群孩子緊追不捨,有一個孩子繞道走到我們面前,他用食指勾出一塊鼻屎,往身上一抹,自我介紹說:“我叫狗屎。你們叫什麼?”
“我叫'父親',”我指著菲菲說,“她叫'母親'。”
菲菲臉色羞紅,小聲責怪道:“幹嗎捉弄這些孩子?”
“誰叫他們纏住我們不放。”
接著我們就聽到他們在後面用童聲齊喊:“父親!母親!父親!母親!”。
我覺得很受用,菲菲更是笑得俏眼潤溼。
中午,胖老闆關了店門,走過來神秘地說:“請跟我來!”
“等等,”菲菲問,“我可以不去嗎?”
“當然可以!”我說。
她向胖老闆借了些針線便回帳篷去了。
我跟胖老闆上了村中的一個古炮樓,在窗眼裡支起了照相機,立即開始工作。“胖老闆,”我朝龜村的祠堂瞄了一會兒,“我什麼也沒有看見?”
“別急,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把它弄出來。”說完他下樓去了。
我拿著機子四處瞧瞧,然後將焦點停在對面那座小山上,只見一頂頂彩色帳篷掩映在林中,數不清有多少外國考察隊。再將鏡頭對準龜村祠堂,胖老闆已將那五百年前的人頭弄出來了,他假裝膜拜。我嚓嚓嚓按動快門,一下子拍了十多張。
我深信,自己僅憑這個頭顱便可以寫一本人類學的專著了。
那頭顱實際上是一個不完整的木乃伊,臉已經乾癟變形,但濃黑的鬍子依然可以看出這位首領當年顯赫的雄威。他叱吒風雲的一生最後註解了國際政治中使用頻率很高的字眼——媾和。
雖然媾和是指稱交戰雙方結束戰爭狀態、締結和約,但我總感到這是一種不健康的黃色玩意兒。昭君出塞是媾和的原義,她用色情緩解了種族之間的衝突,而歐洲歷史上皇室之間的通婚,更是將這種下流的方式用得出神入化。因此,每當聽到道貌岸然的政治家們嘴上掛著媾和這兩個黃色字眼時,我總是忍俊不禁。可如今面對這五百年前的人頭,我卻一聲也笑不出來。
菲菲做好了晚飯,每人一個雞蛋,兩隻大紅薯,一條黃瓜,這都是她向村民買的。她還將兩個睡袋拆了,縫成一個,若不細看,還以為是原裝的呢。我忽然有了一種家的感覺,甚至相信自己已經繼承了先祖們隨遇而安的後天獲得性狀。
晚上我們一起爬進睡袋,我說:“明天我們上山去。”
三十
那位神奇的英國學者對長尾部落的追蹤進展神速。透過計算機,他找到了從前那位傳教士一九二九年的部分日記,關於傳教上收養長尾野孩的情況,日記中的記述殘缺不全;一九二九年三月十八日託主的福,今天我們將一個長尾小童從……救出來。他……左右,渾身骯髒,頭髮蓬亂,……才把他洗涮乾淨…長尾纏在腰間,剪了頭髮,穿上衣服後……一個長得很可愛的中國兒童……他不願吃東西,也不說話……一九二九年三月十九日長尾孩子今天終於吃了一點東西,但他不吃牛肉,只是吃了些米飯和水彩……他開始說話,我完全聽不懂,請了許多教民來聽,也不知他在說什麼……打消了送他回家的念頭……一九三0年七月二日……我們給長尾孩子起了個英國名字,叫馬克,然後教他說英語。他非常聰明,當天就學會了十句話……拿一些聖經圖畫給他看……入迷……一九三0年十月五日馬克進教堂已……多月了,他能說很多英語。他想回家,但說不清家在哪裡……到龜村附近的叢們又多次,沒有他的家……
三十一
在那個神秘的交點上,所有外國考察隊的探險歷程都籠罩著悲觀絕望的氛圍。第一個進入東經九十九度與北迴歸線交點的挪威考察隊突然銷聲匿跡,瑞典考察隊又在一個細雨濛濛的清晨一去不回。散落在坡上隱沒在林中的帳篷漸漸人去帳空,考察隊員失蹤的訊息依然不時傳出。
最令人震驚的噩耗是一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