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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事,誰輸誰贏還真的說不清楚。她回味著莫若菲的話,嘴裡有些發苦。
莫若菲話峰一轉笑道:“你說你不知道就算了。明年沒準朱府虧了銀子心疼不接手了,莫府還能再拿回來。你爭我搶皇帝陛下可以居中制衡。他老人家舒服了,莫府朱府也相安無事。做生意吃獨食也不好。你說對不?青妍,你也別想著能逃了。我是不會放你的。我身邊找不到第二個可以放心說話的人了。”
望著兒臂粗的鐵柵欄,柳青妍眼裡起了譏誚之色。她手上沒有斷金截玉的寶刃,想逃出去無疑痴人說夢。她平靜的說道:“你遇到天大的麻煩了?”
莫若菲呵呵笑了:“你很聰明。花不棄死了,中了毒死在凌波館。”
柳青妍也笑了:“你是氣惱莫夫人的幼稚舉動給你帶來了大麻煩?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莫伯送來的湯有問題。”
“哦?你是用毒的行家?”
“不是,我只是覺得每天的湯其實用不著莫伯親自端來的。所以每次都偷了一點喂兔子。它本來挺活潑的,後來就萎靡不振了。”
莫若菲沉默了片刻後道:“我並不知道。我以為如今生活好了,應該和諧才對。女人哪,心眼比針尖還小。惹出禍來最終還是要靠男人出面解決。”他悵然的望著石壁上吐著暗淡光芒的油燈出神。如果他知道了,他會勸母親停手嗎?
柳青妍想起自己的父母,如果能找到他們,她也會這樣孝順嗎?她感嘆道:“能有你這樣的兒子,莫夫人很幸運。”
莫若菲喃喃道:“你錯了。能有母親,是我的幸運。你不會明白的,不管她再殺多少人,再惹出什麼樣的麻煩,只要她對我好,我什麼都不在乎。”
柳青妍翻了個白眼道:“你既然下定了決心,還煩什麼?以你的心思,替她掩藏並不是件難事。”
莫若菲突然有種衝動說出自己對花不棄莫名其妙的感覺。悶在心裡的事情太久太久,久到由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一絲驚詫,變成了結在心底深處的石塊。在遇到花不棄後搖晃了。讓他不安,讓他……心痛。
想到這個詞,心臟果然傳來一絲類似於痙攣般的痛楚。莫若菲笑了笑道:“我為花不棄心痛。”
他說完後拍拍屁股,順手將沒喝完的酒放在了鐵柵欄前:“睡不著就喝點酒吧。反正以後我會常來找你說話。”
石壁上的油燈將他的身影孤獨的拉長。柳青妍回味著他的話,心裡產生了一絲恐懼。難道自己一生都將在這個陰暗的石道石牢裡渡過?每天盼著他來找自己說會兒話?她一躍而起撲到鐵柵欄前嘶聲喊道:“你告訴我父母的秘密,我助你對付明月夫人!”
莫若菲心裡驀然變得輕鬆起來。能夠完成七王爺交待的事情,將來莫府會不至於太慘吧?他微笑著回過了頭。
死當長相思(12)
南下坊的夜依然喧囂。早關了鋪門板的興源當鋪內堂裡,海伯恭敬的站在朱府大總管朱福面前。
朱福只有四十出頭,蓄著文士最喜歡的三絡長鬚,戴著文士巾,穿著褐青色的長袍。面容冷峻。
海伯比他年歲大,是朱府的家生僕,在朱福面前卻沒有倚老賣老的想法。他向來覺得自己武功不錯,腦子卻不夠使。尤其是在這位大總管面前。
他佝僂著腰輕聲道:“小人自作主張讓小姐處於毒發假死狀態。希望可以瞞過去。”
朱福輕蔑的說道:“如果你不出手,倒也能瞞過去。”
海伯沉默了會兒後抬起了頭來,眼裡射出了熾熱的光,腰突然打得直了:“大總管,你也知道她的處境。我再不出手,她現在已經死了。我就算拼得一死,也不能看著她死的。老太爺能狠得下心,少爺總是我一手帶大的!”
朱福半晌沒有吭聲。
海伯深吸口氣道:“小人早就打定主意帶了她走。從此與朱家沒關係便是。”
朱福站起身,走到窗邊。清亮的月光灑在院子裡,地上似鋪了層銀霜。這讓他想起府中後花園裡的小橋明月,想起那個喜歡坐在輪椅上性情乖張的老人。他輕聲說道:“接到你的信後,咱們四個商議好了。這一次是瞞著老太爺來的。回江南再向老太爺請罪吧。”
海伯的眼晴突然就溼了,挺直的背重新彎了下去,哽咽著向朱福磕了個頭道:“小人替少爺謝過大總管。”
朱福嘆息著扶起他,冰涼的眼裡終於有了絲溫暖:“海叔放心。朱家九代單傳,咱們四個舍了性命也會保住她的。讓她頂著七王爺女兒的身份假死動靜是大了點,也未嘗不見得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