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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尚要多加檢點才是,免得日後出去給你蘇家失了顏面。”
謝醉橋望著他冷冷道,不怒自威。蘇公子臉漲得通紅,方才喝酒下去的那幾分酒意此刻已是化成了汗,沿額角滴了下來。低頭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軒室裡死寂一片,又隨風送來了絲竹之聲,卻再無人開口了。
謝醉橋話畢,看了怔怔而立的謝翼麟一眼,轉身出了望山樓。
迎面一陣夜風吹來,鼓震起謝醉橋衣袖袍角,他心中那悶氣卻仍難消,信步沿湖邊而去,終是在離那檎梅水榭遠遠之地,便停住了腳步。方才無意聽來的那一句一句的話,此刻仍盤旋在他心中,叫他胸口如堵住一般地悶漲。
作者有話要說:無念老船長,你寫的那首霓裳的小詩,出…版…編…輯說想用在封底文案上,球批准!!!╭(╯3╰)╮
四十九章
謝醉橋坐到了湖畔的一塊方石之上,望著湖面隨了風波不斷盪漾著的粼粼月影,眼前又浮現出了那少女的身影。如初放的一朵素心蘭,幽幽含香。
她當得起最重的對待。
他既已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只要她也有心於他,他便定不會放手,要給她這世上最重的對待。
今日是她芳誕。他知道自己的堂弟備了禮而來,他也想贈上他為她備的賀禮,哪怕她收不到,那也是他的心意。
他摸出了只六孔頌壎。
空曠寂遠的湖面之上,和著水聲月色,飄起了第一個音符。
水閣那邊廂,戲舫臺上,正有一女孩隨了絲絃在唱曲子。大船之上,眾女孩們也沒心思聽曲,或談笑,或在玩著酒籤令作樂。明瑜正笑看著又輸一次的謝銘柔被令再飲一杯,搖頭直嘆運道不濟,女孩們紛紛起鬨之時,耳畔忽然聽到幾聲遠遠的樂音。一怔,再聽,隨風又傳了來,已辨出是壎聲。
壎列八音之土,與同音系的蕭管相比,即便是如泣如訴之時,也獨具一番厚重之感。前世裡她只愛琴蕭和鳴,這一世或許是心境大變,獨愛上了壎的古樸淳綿。
這上古時曾被視為上音的壎,如今因了世人俱愛靡靡絢爛之音,早沒落凋零,平日也不大能聞到了。忽然在自家園子裡聽到這聲音,也是有些納罕。
對面臺上的女孩還在唱“荷香冉冉,薰風蕩蕩,珠簾高卷,海榴開放”,這隨風而來的飄渺之音也並未引起她近旁女孩們的注意。謝銘柔此時已經被架住強行灌下了一杯酒,嬉笑聲中大家又開始了下一輪。
明瑜側耳細細捕捉著那因了近旁嘈雜而斷斷續續的風中壎聲,終辨識出了曲調。竟是從《悟松溪》琴譜中化出的《碧澗花月》之曲。
碧澗月明,灩灩清流,迴旋芳甸,月照花林。何人初見月,何年初照人?今夜扁舟子,相思花月間。
一曲終了,明瑜耳畔仍是女孩們的嬉笑之聲,舉目四顧,唯見湖上月影徘徊,水聲寂寂。若非那壎音猶似迴盪在耳際,方才便會以為自己是在幻聽了。
父親請來的教坊班子女孩們就在自己對面,園子裡的僕從下人斷不會吹奏。曉得今夜除了這些女孩們,他們各家的兄弟也大多是來了。難道是那些人中的一個?會是誰?
她腦海中忽然跳出了一個人,只還沒細想,只聽“嘩啦”一聲,酒席之上傳來一聲杯盞相撞之聲,驟然打斷了她的思緒,望去也是有些驚訝。見席上此刻鴉雀無聲,十幾雙眼睛都望著方才起了爭執的蘇晴南和冷幼筠二人。那杯子便是蘇晴南丟下的。
“不過吟幾句不關痛癢的酸詩,就還真以才女自居了。這般的尖酸,到了京中還真以為自己就能得勢?”
蘇晴南看向冷幼筠,嘲諷道。
冷幼筠不甘示弱,亦反嘲:“你家有個姑姑倒是在京,可惜不過是個側位的命。我便是不得勢,你又能見得比我好多少?”
原來方才眾女孩正說起明年的入京選秀,全江州也就謝家與她兩家有資格。她兩個平日裡一直就不大對眼,方才一言不合,便這般吵了起來。
前世裡,明瑜曉得謝銘柔因了她父親治水不力的緣故,自然未過篩選,冷幼筠亦未過。反倒是蘇晴南入京後,因了家中關係走動,最後被配給了滎靖王府的三子。若非謝醉橋英年早去,謝靜竹便要與這蘇晴南成親眷了。
此刻見她兩個爭了起來,連各自的丫頭也一道摻和,忙過去勸和。
冷幼筠平日性子本就有些孤標,吵了幾句,自覺受辱,恨恨拂開了勸說的眾人,到了船頭大聲呼喝停在下面的小船過來,要先行而去。蘇晴南只是坐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