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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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許早熟,但因為生長的環境令他憤世嫉俗,血氣方剛的年紀讓他對是非無認知,一逕的崇尚“力”與“強”,只想埋頭走不歸路,以拳頭去拼出前途。
她根本勸服不了他,尤其他的朋友太雜,只能以升學的手段令他止住混黑道的念頭。也許五年後他畢業時價值觀與人生觀會有所改變。
何況她憂心的是自己報考的是北部的大學,四年下來,他在沒人看管的情況下,會變成什麼樣她實在不敢想。但她絕對不想去面對一個角頭,一個社會敗類,一如所有人所預言的那般。
“夕汐,你去哪裡?”常母嚴厲的口吻喚住了正要出門的女兒。
“我——找同學。”她心虛的低下頭。
一年前,父母終於得知多年來她與人人頭痛的不良少年有所交集,差點引發一場大審判,害她跪在祖宗牌位前一夜,外加允諾每次段考必須考第一名,才被赦免。但那次後,父母管得非常嚴,不許她再去理紀衍澤。但這一點她做不到,仍是偷偷的去,父母不是不知道的,但看在她次次拿第一的份上,只要她不常去,便算了。
不過臉色仍是非常不好。
“東西全打理好了嗎?別忘了下星期你就要去臺北了。”常母問著。
“都好了。”她小聲應著。
她考上了T大,令常氏夫妻臉上大大增光;又因為要隔開乖巧女兒與那名不良少年,所以他們夫妻以女兒早半個月上臺北可以玩幾天為理由,早早打發她上路;到那邊有姑媽盯著,不怕出什麼岔子。
因為女兒快上臺北了,所以常母沒有管得太過嚴厲,只道:“早去早回。當了T大的學生就得與高階的人來往,別落了話柄讓人家說你是混太妹的。你知道,這個社會是現實的,與那種不良少年在一起,別人不會把你看得太高階……”
又是一連串叼念不休。
半個小時後,她終於可以出門去也。
吁了口氣,往樓下走去。這個時間他可能不在吧?但因為再過不久她就要上臺北了,她必須把握僅剩的時間與他談一些話。
這麼多年了,糾正他、督促他,幾乎已成了她生活的重心之一。她大可不必如此雞婆的,但她放不了手。如果連她也放手了,這世界對他而言便僅有黑暗與墮落了。
她並沒有什麼慈悲為懷的心腸,也不以拯救迷途羔羊為己任,她只是見不得有人無助的坐在地上,任鮮血奔流,無人聞問。
事情一旦開了頭,便終止不了。太多太多人因心血來潮而助人施恩,膩了厭了,便不留戀的放手揚長而去。與其這樣,不如從未做過。
而這個頑劣的男生,由不良兒童長成不良國中生,如今也即將步入不良五專生的範圍。
憂心的是她無法再陪他了,但也幸而他長大了,不再是無助的小孩,肚子餓了自會去找飯吃,只求他能以工作賺取食物,而非以不正當手段得來。
成長,是好事抑或壞事呢?一個人自主性愈強,不管思想偏激或正直,便再也無法由外力來扭轉。所以她的憂慮不曾減少過一分。
“喂!”變聲期獨有的鴨子叫由一樓傳來。
她立定二樓樓梯間與一樓的紀衍澤相對。
“又去打架?”她皺眉輕問。
他撕破的白上衣吊在肩上,身上只剩一件汗衫,牛仔褲的下緣沾滿塵土。
“是他們自己討打。”他拉了拉前胸的領口。“熱死了,有沒有涼的?”
她踱下來。“走,我請你吃冰。”
步下最後一階,必須抬高頭才能看到他的面孔。她的身高在一六二之後已難再有長進,但他不同,這個打架過動兒如今已有一七八的身長,一身鐵鑄似的筋骨讓他“橫”相攝人,生人自動迴避在五百公里以外,就怕踏入煞星的地雷區。就如她的父母也只敢對她施壓,打死也不敢登門斥責他休想再沾上自家乖女兒。
他的長相中等,就是凶氣太重。頭髮過長,每次都是剪了個平頭之後,一年以上不再動手整理。衣衫永遠不整,叼著煙時更是吊兒當得令人刺目。最最受不了的是他也像其他不良少年那樣,穿著大花大紫的襯衫、招搖的AB褲橫行了一、二年。
後來她才開始著手幫他買衣服,幸好他也不挑,嫌她雞婆之外,倒也沒反對。
他一手搭上她肩,不正經的問:“那些太妹說我這樣很有男人味,你說呢?”
“不要勾肩搭背的,難看。”她拉下他的手。為了怕他故意唱反調,索性勾住他手臂,不讓他搞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