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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別想擺脫我。”
蔣中天又警惕起來,他試探地問:“找到了嗎?”
她嘆口氣,說:“我估計永遠都找不到他了。”
接著,她再一次把兩個酒杯斟滿,然後獨自幹了。
“喝呀。”她說。
蔣中天看了看她,也幹了。
這時候,蔣中天就有些醉了,他問:“那個,李作文,他怎麼還不來?”
她一邊斟酒一邊突然說:“給你出個腦筋急轉彎———有個人,他說來,可是沒有來,永遠都沒有來,你說是怎麼回事?”
蔣中天的心裡陡然想到了一個答案———這個人半路出車禍死了。
李作文死了?
肢體殘缺不全,腦袋四分五裂……
“不,我不知道。”他囁嚅地說。
她又笑了。她的臉在蔣中天眼前晃動起來,有點像一個幻影。
“我喝喝喝多了。”
“沒問題,呆會兒我送你。來,再喝一杯。”
這時候,洋酒在蔣中天的嘴裡已經沒了味,變成白水。
兩個人一杯接一杯地喝起來,兩瓶洋酒轉眼就光了。
她的臉越喝越白。
蔣中天的臉越喝越紅。
他感到整個酒吧都旋轉起來,她也旋轉起來。
她好像轉到了他身旁,輕輕扶起了他。
他搖搖晃晃地出了酒吧的門,風一吹,胸膛裡就翻江倒海了。
門口停著一輛計程車,白色的,開車的好像是一個女的。
他暈暈乎乎地鑽了進去,那個女人坐在了他身旁。他頭重腳輕地栽到了她的懷裡。
“你住在哪兒?”
蔣中天幾乎分不清是她問的,還是司機問的。
他含糊不清地說:“懷柔公寓……”
車開動了。
他感覺身體好像在朝上漂浮,又好像在朝下沉陷,他覺得自己在接近地獄。
這女人身上有一股香氣,不是香水味,不是胭脂味,而是女人的體香,幽幽的,肉肉的,令他骨酥眼餳。
兩年來,他經常泡在雞窩裡,聞慣了那種虛假的刺鼻的香氣,此時,他如同在沙灘乾渴了無數日子的魚,一下被水吞沒了。
他混混沌沌地昏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車越來越顛簸了。
他驚醒了。
他忽然想到,從那個酒吧到他的住所之間,都是平坦的大街,怎麼會這樣坎坷呢?
他掙扎著抬起頭,發現車正在荒郊野外行駛!
前面是一條坑坑窪窪的土道,車燈射出去,土道慘白。兩旁是歪歪扭扭的柳樹,密匝匝的柳葉就好像是一頭頭亂髮。
遠處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猛然想起了洪原之死:一天晚上,他鬼使神差地跟一個不明身份的女人走了,結果車毀人亡……
他的酒陡然醒了一半,一下坐起來,盯住了她。
車燈的反光照在她的臉上,顯得更白了。
“這是朝哪兒開?”
“到我家裡去。”她輕柔地說。
“你家在哪兒?”
“南崗子。”
“南崗子是什麼地方?”
“是一個村子,我在那裡租的房。”
那個女司機一直沒有回頭,她專心致志地朝黑暗的遠方行駛著,蔣中天只看見她一頭黑髮。
“為什麼要到你那裡去?”
“剛才,車開到了懷柔公寓,可是怎麼都叫不醒你。我不知道你住多少號,只好把你帶回來了。”
說話間,車果然開進了一個村子,七拐八拐地停在了一個大鐵門前。
她付了車費之後,扶著蔣中天下了車。
蔣中天四下看了看,村子裡一片漆黑,沒有一家點燈,所有的房子都黑糊糊的,有一種陰森之氣。
他沒聽到一聲狗叫。這不符合農村的常態。
她拿出鑰匙開啟了大鐵門,然後又伸過手來扶他。
蔣中天感到她不是來扶他,而是來拽他。
他小聲說:“我想回去……”
“回哪兒?”
“懷柔公寓。”
“等你回去,天都亮了。”
說完,她就把大鐵門關上了。
實際上,這時候蔣中天還沒有完全醒酒。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到,她的房子好像是面朝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