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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赫瑪尼諾夫輕輕聳著肩膀,無聲地開啟鋼琴蓋,手指輕輕彈出《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中的舒緩段落,電影《時光倒流七十年》正是被段音樂貫穿始終。“那麼你相信不相信音樂能穿越時空?”他邊彈問我說。
“這個我自然相信,因為有唱片存在麼。在您的晚年,錄音技術已經很發達了,因此在您死後,美國留下了大量您親手彈奏的珍版。比如說一套名為《拉赫瑪尼諾夫彈奏拉赫馬尼諾夫》的唱片,《第二鋼琴協奏曲》就是我在那裡面聽到的,雖然是單聲道錄音,但是原汁原味。”我說。在說後半截話的時候,荒誕感越來越強烈。
“這不就結了麼。”拉赫瑪尼諾夫瀟灑地彈出一組高音,“所以穿越時空也不是不可能麼。”
“就像常說的‘科學沒有國界,但科學家有國界’,音樂雖然能穿越時空,但音樂家畢竟還是人,人都是要死的,您怎麼能在此時此地冒出來嚇唬我呢?”
“這也不能怪我嘛。”拉赫瑪尼諾夫帶著諷刺的歉意說道。
“那是,確實也不能怪您。”除了說這個,我無話可說了。
“我何以能在此處出現,何以偏偏出現在你的面前,箇中原因實際上很複雜,以後我再慢慢給你解釋吧。”拉赫瑪尼諾夫停止彈奏,在似有似無的餘音中說道。
“這麼說我還得在荒誕的感覺裡生活一段時間。”
“習慣了就不覺得荒誕了。”他說的這句話倒是真理,因為近期的生活就是如此。但他接著又說道:“還有更多的荒誕等著你去習慣呢。”
“我穿越時空的‘荒誕’旅行,說得簡單些,實際上就是以音樂作為嚮導的。”夜色完全深沉下來,對面樓裡的燈光已經近乎完全熄滅,從窗戶裡往下看去,路燈也一盞不剩,大地如同無底深淵般漆黑。此時已經換作了我坐在鋼琴前,伴奏般地彈著拉赫瑪尼諾夫的即興小品,而拉赫瑪尼諾夫本人則坐在床上與我交談,間歇性地就琴技指導我兩句。
9魔手(2)
他說道:“我只能出現在某些能彈奏我作品的人身邊,或者不彈我的,能彈柴可夫斯基、穆索爾斯基和裡姆斯基?高沙科夫等人的也行,總之必須得是俄羅斯音樂。”
由於樂曲早已爛熟於心,我得以像他一樣一邊彈琴一邊說話:“是否可以這樣理解:十月革命後,您雖去國離鄉,但仍無法忘卻俄羅斯情結,所以即使穿越時空也會追尋著俄羅斯音樂而行?這個思路是不是太像知識分子的一廂情願了?”
“很多問題都是這樣:隨你怎麼理解都可以,否則你就無法理解。如果我告訴你,實際原因是一種心靈感應,你豈不又該覺得荒誕了麼?”他說。
我嘆口氣:“那也沒關係,眼下的事情難道不就是荒誕麼?再多點也無所謂了。”
“實際上,在時空之旅的路程上,我並不僅僅在你這裡停留。你這裡不是目的地,你也不是我惟一要找的人。大約在你們意義上的‘四十多年以前’,我還在北京停留過一次,但那一次過於投入,造成的後果差點兒把我給毀了,所以這次要格外謹慎。”
“什麼意思?過於投入是指什麼?差點兒毀了是指是什麼?大概您就是在那時候學會北京話的吧?”
“北京話當然是那時學會的,因為那次停留的時間格外長,就連身份都改變了。至於‘投入’和‘毀了’指的是什麼,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也就是說,我註定在荒誕的處境裡浸泡一段時間,連層層揭開面紗的權利也沒有。我岔開話題道:“那時的北京是什麼樣的?”
“冬天吃大白菜,夏天吃小豆冰棒。據我所知,你倒覺得那時的生活更具有美感?”
“大概是這樣,不過真的活在那時,也許美感就會消失了。”
“確實是有美感。”拉赫瑪尼諾夫微微抬起頭看著房間半空,做出追憶年華的神態。一個隨意穿梭時空的人也會追憶年華,他所追憶的感受是否和我們一樣?
“對了。”經過長時間相處,我些許輕鬆了,恢復了開玩笑的能力:“那麼你也還會說俄語吧?說一段兒我聽聽——說不出來我可認為你是假的喲。”
“說什麼?”
拉赫瑪尼諾夫眨巴眨巴眼睛,布嚕布嚕地說了一段,結尾處還加上一句“烏拉”,說完以後道:“在我觀察過的人裡,還沒人像你這麼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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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些許愉快,輕快地彈完了一段樂曲,問他:“我彈得怎麼樣,大師評價評價。”
他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