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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換魂的那一刻,我已經預料到了結果。
23三千里外,晚霞如血(1)
當人生乏味透頂之時,崩潰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我的資產階級生活又持續了兩年,但過起來只像一天。早上,我穿著同樣風格的衣服,開著萬變不離其宗的豪華汽車,到公司大樓的頂層開會,會議主旨只有一個:如何讓更多的女性購買我們的衛生巾、洗髮水和化妝品?中午吃工作餐,晚上去夜總會和酒吧亂搞。週末去打一次高爾夫球,每個月洗一次牙。五年如一日。我不知道那些大腹便便、頭髮花白的外國老闆們是如何忍受下來的,他們可是二十年如一日、三十年如一日。
到了第二年的下半年,我看到辦公桌就想吐,看到電腦螢幕就想吐,看到高爾夫球場就想吐。一個人在辦公室裡的時候,我一根接一根地點燃“三五”牌香菸,也不抽,一動不動地看著水晶菸灰缸發呆。假如沒人敲門的話,這樣就能打發掉一個上午。
有一天,我拒絕了和客戶吃飯的安排,態度之強硬讓外國老闆驚詫不已,他們既保持著距離又表示關切,問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痛經啦,行不行?”我抓起一張衛生巾樣品塞到兩腿之間吼道。
他們聳了聳肩。第二天,我的辦公桌上出現了一盒治療痔瘡的貼劑。這種行為讓我噁心到了極點。
我成天灰頭土臉,頭髮兩個月也不理,褲子像五毛錢一包的衛生紙一樣全是皺褶。但外國老闆們對此並不在意,因為我經手的生意,不管是我如何心不在焉漏洞百出,都能很賺一筆。他們愈發將我的表現視為天才。這些都是拉赫邁尼諾夫暗中的安排吧。
而在這兩年裡,尹紅徹底瘋掉了。最長六個月不和她說一句話的態度,讓她明白我根本就沒在意過她。她把自己關在琴房裡,沒日沒夜地拉莫扎特和門德爾松,而那些音樂我根本聽不懂,只覺得噁心。除了拉琴,她惟一的愛好就是瘋狂地購買樂器,每當琴聲戛然而止,她就會開上寶馬745轎車,蓬頭垢面地衝向樂器商店,看到什麼買什麼。後院的空地上已經堆滿了鋼琴、小提琴、大提琴、圓號、巴松,甚至還有一部特別製作的管風琴和早已絕跡的羽管風琴。那些樂器在空地上歷經風吹日曬,也沒人來護理,很快就裂縫的裂縫、生鏽的生鏽。隔著玻璃看著樂器們默默無聞地死去,尹紅拉著維也納的小提琴曲,臉上露出殘酷的笑。
最終讓我決定走上絕路的是一次刺殺事件。刺殺的目標是我,實施刺殺的則是一個和我一同進入公司的同事。他也三十不到,是個滿臉疲倦的男人。幾年以來,他一直在公司金字塔的塔基部分徘徊,而塔尖距離他那麼遙遠,這讓他感到了無法忍受的壓力。他憎惡朝九晚五、週末無償加班、臉上必須面帶微笑露出一嘴好牙的生活,又對我的青雲直上憤恨不已,於是有一天,他尾隨我進了電梯,忽然用一柄瑞士匕首刺向了我。
我只看到他的眼睛像死魚一樣無限膨脹,來不及躲閃,便順勢將手一抬,抓住了他的刀刃。當電梯門開啟的時候,其他人看到我手裡攥著刀刃,褲腿上全是血跡,面無表情地和那個男人對視。
保安立刻衝上來抓住了他,一個外國老闆跑過來問我怎麼樣,我像機器人一樣鬆開手,讓匕首落到地上,什麼也沒說,就進了辦公室。讓我奇怪的是,我的手一點也感覺不到疼,只有血在汩汩湧出。曾幾何時,這隻手上發出過耀眼的藍光。
用沒有包紮的傷手點燃一顆煙之後,我下定了決心。我把香菸碾滅在血泊裡,插著兜出了門。
我從公司出來,開了三個小時的車,來到河北的一個批發市場。那裡有私自出售的槍支,這我曾聽幾個公安系統的朋友說過。攤販們看到我身上的血跡,都不敢與我搭訕。我一言不發地在市場裡轉了一圈,不久便有一個穿著皮夾克的漢子跟上來問我要不要槍。
我給了他身上的全部現款,買了一把###式自動手槍和十發子彈。子彈是他硬要送給我的,照我的意思,一發足矣。
買到槍以後,我把車開到幾里以外的山腳下,走到車外點上一顆煙,把一顆子彈放進彈夾,試了試保險拴,又把其他九顆子彈全扔了。還是把新槍,想必是從部隊裡偷出來的。把菸頭丟到地上之後,我向自己的太陽|穴開了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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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三千里外,晚霞如血(2)
用槍打穿腦袋的感覺,大概人類的歷史裡尚無記錄。這說明這種自殺方式的成功率極其高,從未失敗過。我自己的猜想,應該是眼前猛然變紅,然後一片漆黑,墮入沒有時間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