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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違心地宣佈:“在我縣不準包產到戶”。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二十七日,這天嚴宏昌正要出門,和來找他的陳庭元迎面碰上。嚴宏昌發現,突然找上門來的縣委書記面色凝重,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他心中一緊,預感到出了什麼事。
還沒等嚴宏昌開口,陳庭元便說道:“到田裡走走去。”說罷,兀自轉過身,就向門外走。
嚴宏昌緊張地跟在後面。
走出村莊後,陳庭元終於在一個田埂上停了下來。他憂心忡忡地望著嚴宏昌,半晌不說話。
嚴宏昌愧疚地說:“陳書記,我對不起你,小崗隊搞包乾到戶,給你和縣委……”
陳庭元沒等嚴宏昌說完,就反問道:“宏昌,我聽說到今天你也一直不同意並組?”
嚴宏昌點頭承認,說:“是。”
“不併可管呢?”陳庭元突然問。
陳庭元是蘇北人,解放戰爭時期參加的工作,後來就長期留在安徽滁縣地區任職,早已習慣了皖東一帶的方言。他是在問嚴宏昌堅持不併是否頂得住。
嚴宏昌說:“併到一起,明年小崗就會有人去要飯!”
“你還真的就是‘王小二蓋豬圈——一定面朝南’了?”
嚴宏昌一點不含糊,老實說:“是的!”
“你一點不害怕?”陳庭元表情嚴肅地問。
“怕,就不帶這個頭了。”嚴宏昌說得很坦然。“這是我拿的主張,我不希望這事連累任何人,更不能連累你陳書記。”
陳庭元馬上說:“今天我來看你,不是這個意思。”
嚴宏昌仍然在說:“你為了讓小崗有飯吃,還在縣裡的會上作了檢查……聽說這事,我一夜沒睡,心裡很難受。”
陳庭元苦笑著搖搖頭,依然又問:“你真的不怕?”
嚴宏昌一下傻了。他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縣委書記,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要這樣盯著問他。
他斬釘截鐵地答道:“陳書記,我這樣說吧——包乾到戶,就是把天戳一個窟窿了,當殺當剮,我全認了!但我不服!我不懂,包乾到戶給小崗村帶來這麼大變化,就一點看不到?還有沒有講理的地方?”
嚴宏昌恨不得把憋在肚子裡的那些話,一股腦兒全吐出來。這時,嚴宏昌卻發現,對方一直緊繃著的臉,居然出現瞭如釋重負般的笑容。
直到這時候,陳庭元才同樣斬釘截鐵地說道:“你真的當殺當剮也不怕,我怕個什麼啊!參加革命前,我不也是一個農民;現在只是比你頭上多了一頂烏紗。為吃上飽飯,你們連命都不要了,我要這烏紗又有什麼意義?”。 最好的txt下載網
我給你一個電話號碼(3)
縣委書記此番慷慨陳詞,竟一下把嚴宏昌的眼淚說了出來。
陳庭元說:“宏昌,你不要考慮太多。有你剛才那些話,我心裡就有底了。”說到這,他嘆了口氣,告訴嚴宏昌一件事:
“後天你去一趟縣裡。這事本來應該別人通知你,既然這樣,我就提前告訴你。”
“我一人去嗎?”嚴宏昌問。“我已經不是小崗隊隊長。”
“找的不是生產隊長,就是你!”陳庭元說。“我知道你早不是隊長,但這並不重要。”
嚴宏昌從田間小道回到家,尋思著縣委書記陳庭元沉重的表情和他的話,知道形勢十分嚴峻了。十一屆四中全會的《決定》,他也看過,他已經明白,陳書記專程來小崗看他,是看他有沒有足夠的思想準備。
各種最壞的可能,他都想到了,只是難嚥這口氣啊!
這一夜,他又失眠了。
第二天,一整天,再沒心思下田幹活,腦袋裡老是轉悠京劇革命樣板戲《杜鵑山》中雷剛說的一句臺詞:“幹革命為啥就這樣難呢?”
第三天天沒亮,他就翻身下床。望著四個睡得正香的孩子,心裡邊一陣陣發酸。妻子段永霞這時已被驚醒了,懵懵懂懂地瞅著他,問:“你今兒怎麼啦?”
嚴宏昌平靜地說:“縣裡要我今天去鳳陽。”
一聽說嚴宏昌要去縣裡,段永霞驚得一點睡意也沒有了。忙問:“真要抓你了?”這種風聲,在傳達縣委電話通知時,就傳得滿道都是了。
嚴宏昌說:“我不知道。如果是,我只有拜託你,將四個孩子分別送給你的四姐妹,一人一個,哪怕討飯也要把他們帶大。我欠你的,來世報答!”
嚴宏昌說得很冷靜,段永霞已是淚如泉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