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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溪河鎮,卻不是雨點兒小,連個地皮兒都沒溼,就好像啥事兒也沒有發生。
嚴宏昌非但沒有討到說法,時間不長,他名下的那三家工廠也相繼消失了:小崗米廠由鎮裡強行收去,不久就被賣掉;承包食用菌廠的福建人是奔著嚴宏昌來的,企業被鎮裡接過去,又一下提高了上繳款,福建人不幹了,食用菌廠隨即關門;嚴宏昌請史家齊承包的工藝被廠,史家齊發現電視將這事曝了光,外貿那邊的訂單就再也拿不到,大家無事可做,只得各自回家,工藝被廠也就很快關了門。
住上了大房子(13)
好端端的三家工廠,就這樣,隨風消逝。
同樣是在那個難忘的一九九三年春天,嚴宏昌當上了安徽省人大代表。
這事,非常意外。有小崗人說,這是上面在搞平衡,因為嚴俊昌當上了小崗村村長,讓嚴宏昌當省人大代表,那是一種彌補。嚴宏昌卻不這樣看,他覺得這是有貴人相助,而且,肯定是想起了他曾經是小崗村包乾到戶的帶頭人。
是啊,他曾經是,也一直在努力做小崗村的帶頭人,夢想著帶領小崗人,一步步走向富裕。儘管,十幾年來他備受挫折,甚至有時感到過灰心喪氣,直到今天他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群眾”,但是他當年挺身而出的一腔熱血,卻從來沒有涼過。
小崗的舊貌不變,他就一天心不安哪!
他是經常走出小崗的人,正是因為有了這種遠距離,他對一直很熟悉的小崗的一切,才有了新的視角,有了超越,使得他對小崗村的今天有了反省與檢討。當年的那個“秘密會議”,那張“生死契約”,都已經好像是發生在遙遠的前世的事情了,他看到的,那已是漸行漸遠的光榮,他油然感到一種揮之不去的壓抑、焦急、痛惜和感傷。他無法容忍小崗人在溫飽之後表現出的那種滿足與麻木,那種集體的無意識。
每當看到不遠千里萬里慕名而來的參觀者,高興而來,掃興而歸,他就像被人當眾扒光了衣服;他甚至越來越怕各地的客人認出自己就是當年的“帶頭人”,有幾次,夜裡夢到被人羞辱,他一下被驚醒,驚出了一身冷汗,也委屈得淚灑枕巾。
有幾回他夢到自己為村裡建的輪窯廠,點火了,也出磚了,外地來拉磚的汽車在村子西頭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夢到自己辦的塑膠製品加工廠,辦得規模很大,好像比在浙江瑞安看到的都大;還夢到上海支援來的一百頭母豬和三頭種公豬,後來變成了成千上萬頭,村裡不僅建起了像上海外灘的高樓一樣的冷庫,還建起了比上海大江養殖場還要漂亮的房子……
他也夢到過,他和堂兄嚴俊昌配合默契,為小崗的發展一道去各地跑專案,醒來卻發現是個夢,好久心裡被堵得難受。
特別是夢到堂兄的那晚上,他再也睡不著。他真的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焐熱堂兄的心。他十分清楚,要想能為小崗村辦成一件事,首要的就是搞好彼此的關係。為這,他可以委曲求全。有小半年時間,他到各地聯絡業務,沒帶自己的長子嚴餘山,帶的是嚴俊昌的三子嚴德友。他主動把嚴俊昌的兒子帶出去闖蕩,讓他見世面,那是希望以此換來兩人的和衷共濟。卻不料,就為這件事,他同妻子段永霞,爆發了結婚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段永霞看不慣自己的男人為“討好”嚴俊昌,這樣低聲下氣。在她眼裡,嚴俊昌的兒子嚴德友,同自己的兒子嚴餘山,都是差不多年歲,都處在最重要的人生關口,幹嗎把自己兒子難得的鍛鍊機會讓給別人?簡直就是愚蠢透頂!段永霞還從未同他紅過臉,但那次鬧得很兇,很傷心。嚴宏昌看她哭個不停,就不停地向她解釋,說軟話。誰知,正如段永霞預料的:“你把心掏給他,他還嫌膽苦!”他和嚴德友在外面的所有花費,都是段永霞在家帶著孩子拼死拼活沒白沒黑掙來的血汗錢,但是,有一天,嚴俊昌竟上門半真半假地向他討要工錢,認為自己孩子跟著他嚴宏昌這是在為他打工。
正因為得不到嚴俊昌的支援,他才會想到要辦私人的股份制公司,否則,也決不會鬧出村、鎮都要接管,三個工廠像流星般消失的事。
現在,他當上了“人民代表”,他感受最多的,顯然已經不是榮耀,而是機會!這樣,他再要替小崗人出謀劃策,拿主張,就無須看堂兄的眼色,再求得堂兄的點頭認可,他甚至相信,他可以辦成嚴俊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夭折的養殖場(1)
在去省城開會的第一天,嚴宏昌就開始行動了。
他利用會間的一切休息時間,一個一個地去拜見到會的各位廳局領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