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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你以喜歡我,喜歡同為男人的我為恥?”
滕翼看著李承憲的臉,清晰無比,然而從前每一條溫柔的曲線現在卻浸著無盡的悲傷。滕翼看到李承憲左邊臉頰上一道淺淺的傷疤,已經脫去血痂,漸漸癒合。只是顏色淡淡的,提醒著滕翼那道傷痕。
他親手所傷的傷痕。
然而當日血流如注,深可見骨的傷痕,如今也漸漸癒合,終有一日,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徹底淡去,不留痕跡。
就如李承憲對他的感情,能有多深,能有多久?
滕翼知道李承憲是喜歡他的。可是有多喜歡?如果這喜歡最初是建立在謊言和誤會之上,那當謊言拆穿,誤會釋去,李承憲愛的到底是他,還是那個他心目中的“麗兒”?
一直不敢確定,也不敢去確認。
總怕有一天,李承憲對他這扭曲的迷戀也一點點淡去,而自己卻反倒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所以,一定不能鬆開,不能承認自己也喜歡他。
絕對不能承認。
即使那日,以為李承憲活不了時,已將自己這隱秘的心思脫口而出,也不能承認。
滕翼只能咬緊牙關,死不鬆口。
李承憲看他這樣,唯有嘆氣。
自己還要等他多久?
可是多久都要等下去吧。李承憲苦笑。
不管花多少時間,一輩子也沒關係。
然而現在卻沒有多少時間讓這兩人能繼續安安穩穩地談下去 。
遠處一聲尖利的哨聲響起,劃過山林中空曠寂靜的天空。
滕翼聞聲色變。
他在山洞不遠處佈下的陷阱被人破壞了。
接著西面、北面又傳來兩聲同樣的響亮哨聲。
追兵終於搜到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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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翼用手掬起一捧清水,送到李承憲嘴邊,喂李承憲喝完,這才又回到溪邊,用手舀水喝。
喝完水,抹去嘴邊的水漬,又拿出一個水袋裝滿清水,滕翼與李承憲坐在溪邊一塊大石後休息著,一面不時四下望著,警惕著四周。
一隊西南聯軍仍緊跟在他們身後甩不掉,幾日來兩人在這片山林中東躲西藏,幸好滕翼自幼便在山林中長大,也常隨族人進山打獵,懂些機關陷阱、追蹤匿跡之術,總算沒被捉到。
然而追兵似乎也頗懂搜捕之道,見兩人利用地形躲藏起來,便一面派數隊人馬不分晝夜地搜捕兩人,擾得二人終日出於極度緊張之中,無法休息,另一方面又派人守住幾處主要水源,讓兩人無法補充清水。
這次也是滕翼引開此處看守,才能帶李承憲來溪邊。
休息片刻,滕翼起身,背起李承憲又向山林深處走去。
李承憲傷勢未愈,行動不便,那日二人察覺追兵趕到,李承憲本要讓滕翼獨自一人先走,滕翼卻二話不說背起李承憲就走。
成年男子的重量,對滕翼來說還是有些吃力。
李承憲在他背上驚詫異常,掙扎著要下來。
滕翼咬緊牙關,背著李承憲出了山洞,看了看四周,向北面逃去。
滕翼突然覺得肩上無比沈重。不是李承憲的重量,而是責任的重量。
從前都是李承憲挑起一切,現在輪到我了。
我是男人。我也要為李承憲做些什麼。
李承憲,你可以放心依靠我。
不管怎樣,這次我不會逃了。
絕對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了。
李承憲伏在滕翼背上,帖著他略顯單薄的背脊,感慨良多。
他又瘦了。走動間肩胛骨擱地李承憲胸口生疼。李承憲甚至能在心中清晰地描繪出他肩胛骨的形狀。
李承憲不由心疼起來。
看著他這些日子細心照顧自己,在山中找草藥,找吃食,背著自己躲避追兵,翻山越嶺,躲在很多不可思議的地方,設定很多機關陷阱牽制追兵。也有幾次,兩人幾乎要被追上了,最終卻都化險為夷,幾日來竟也平安無事。
李承憲突然覺得滕翼變了。
滕翼長大了。
從前那個飛揚跋扈神氣活現的少年長大了,變的可以依靠,可以依賴。
李承憲不知滕翼到底相通了什麼,他用他單薄的肩膀挑起兩個人的重量,正將二人帶出危險,走向光明。
李承憲心中漲滿柔情。
我愛上的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