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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我才發現路畔上放著兩個旅行包。也就是說,這兩個青年早晨坐火車從西安到達延安,還沒有找到住的地方,就直奔文匯山看望路遙。
看著這兩個青年,我心中一熱:路遙活在了一代中國青年的心中!
還有一個更有趣的故事。還在我做《延安文學》總編的時候,我編髮過一篇題為《廣島離延安有多遠》的稿子。作者是一位姓馬的先生。文章說在他去香港的途中,看見一位日本姑娘,正在埋頭讀路遙的《平凡的世界》。閒談中,這位日本姑娘得知他來自西北,於是給了他兩張名片,一張給馬先生留作紀念,另一張請馬先生設法送到路遙的墓前,並轉告路遙:她遲早會到延安看望他的!
是的,路遙的作品,不僅感動了中國青年,也感動了不少外國青年。
“像牛一樣勞動,像土地一樣奉獻”是路遙的人生格言,也是路遙精神最簡潔的概括。路遙這種精神,不論是在過去、現在,還是在未來的世界,都會激勵人們奮進,激勵人們為人類的文明和進步而奉獻!
路遙經受過人世的貧窮,卻給這個世界留下了豐碩的精神財富;路遙的生命是短暫的,他留給這個世界的勞動精神、奉獻精神,將是久遠的。
關於路遙的研究工作剛剛開始。最近獲悉:根據路遙小說《人生》和《平凡的世界》改編的電視劇,即將開拍,一個新的“路遙熱”,正向著我們撲面而來。我想,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路遙的作品以及路遙的人生價值,將會顯得更為重要。
感謝榆林的文學朋友們對路遙研究所作的努力。感謝《尋訪路遙的足跡》攝製組對我採訪。你們的勞動,一定會得到後世人的肯定和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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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雷:男兒有淚(節選)(1)
——路遙與谷溪
曉?雷
萬山紅遍、層林盡染的秋季到來了,“祖國山河一片紅”的聲音中,各地的兩大派群眾實現了大聯合,成立了三結合的革命委員會。歷經磨難的詩人谷溪完全有資格在公社的革委會里去當一名代表一派的副主任,但他堅決拒絕了。周總理多次說過兩派都是革命群眾組織的話引起他長久的深思,牢獄裡的經歷使他的思考深入。對立面的監牢裡,給他送乾柴的人,送玉米飯的人,串連著要搭救他出獄的人,還有傳話說那個崇拜他詩名的總頭頭王衛國,都讓他覺得,對立面裡的確有好人,的確不是誓不兩立不共戴天的仇敵,他的派性變得越來越淡,下決心離開公社互相撕殺的派性強烈的人,去一個新的環境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他的人格和名字這個時候同時發揮了作用,他被調到縣革委會政工組的通訊組,做了一名又搞新聞又搞文藝創作的宣傳幹事。就在這個時候,他正式見到已經當了縣革委會副主任的年僅十八歲的王衛國,這個躊躇滿志、一身英氣的副主任對宣傳幹事谷溪說:“我早知道你,沒想到今天才第一次見你。”
谷溪說:“我也早聽到你的名字,還坐過你們的監獄。”
王衛國的臉上顯出一絲尷尬,他說:“那些龜孫子們瞎日鬼哩,我一滿不知道。爾個,我要拜你為師,跟著你學寫作哩。”他說得很誠懇。
“不敢這麼說,我擔當不起,我也是瞎鬧哩。”谷溪對著比自己小八歲的副主任表示著自己的謙虛,“咱們互相學習,互相幫助。”
曾經作為一派總頭頭的王衛國與作為另一派著名詩人的曹谷溪突然化干戈為玉帛,兩派中的死硬人物十分不解。一派圍攻王衛國:“你作為堂堂副主任,拜那個保守派曹‘屎人’為師,太有失身份了,連我們的臉都沒處放。”另一派圍攻曹谷溪:“王餵狗那一夥幾乎把你揍死,你還要教他寫作,這不是認敵為友,認賊作父?”然而,奇妙的文學誠然有著一種可以抵禦任何力量的力量,把兩個本來不共戴天的兩派代表人物從此粘在一起,任憑刀劈斧砍都無法使他們分開。王衛國就是日後的路遙,他在為谷溪的詩集《我的陝北》作序時,一開始就寫道:“我和谷溪最初相識在文化革命這幕戲劇的尾聲部分。而在這幕社會戲劇中,我們扮演的角色原來是屬於兩個相互敵視的‘營壘’,漫長而無謂的爭鬥,耗盡了所有人的熱情,帶來的是精神上的死一般的寂寥。文化革命作為沒有勝利者的戰鬥結束了,但可悲的是,失敗者之間的對立情緒仍然十分強烈。意外的是,我和谷溪卻在這個時候成了朋友。把我們聯絡起來的是文學(這是一個久違了的字眼)。”
然而百貨公司的條件限制,使工作組員王衛國只能住宿到當權派呂文斌的宿辦合一的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