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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了任何地方,熱衷於從沙發坐墊裡,抽屜的角落裡,立櫃的縫隙裡,發現這樣或那樣的遺失物品,這個嗜好成為大家談笑的話題,也成為他炫耀的一個小小手法。當他把這個行為概括為自己善於把地下的財富挖出來,提到這樣一個哲學高度的時候,又引發了一個戲劇性的線索。
四 上善若水(2)
那位叫茉莉的小姐講到,她老家的一個遠房伯伯曾經來信講了一件事,說有兩大筆財產還埋在地下。一筆,似乎是紅軍年代的一批金銀財寶,埋在一個山區的洞穴裡;一筆,是眼下還說不太清楚的一個什麼家族的淵源,就埋藏在江蘇某個小鎮的一所民宅下。
丘雲鵬一下子很注意了,在場的人都把這種說法當做過耳風,惟有他覺出了這裡的價值,他只略微問了兩句,馬上把這個話題叉開了。
之所以叉開,不是覺得這個話題沒有意義,恰恰是感到了這個話題的重大意義。
老鼠在這個世界上跑來跑去,正是它貼近地面取低位的角度,能夠發現很多別人發現不了的東西,這讓他想起老子的《道德經》。
他崇尚古文化,對《道德經》尤為推崇。柔弱勝剛強,柔弱如水,乃是大道。
水比老鼠更徹底,永遠向低處流,永遠居低位,永遠柔弱至極,柔弱至無形,永遠不爭高,不爭強,不爭勝,永遠不採取正面出擊的方式,而竭盡迂迴、圍繞、滲透的手段。
無為無不為,結果成為汪汪洋洋的大道。
他覺得自己像水,沒有稜,沒有角,不露出自己的拳腳、爪牙、嘴臉,不露出自己的目的和心計,不直來直去。而是慢慢地泛開來,漫開來,就著地勢不拘形態地流淌,分合,散聚,直行,迂迴,向低處去,向縫隙去,化整為零,化零為整,滲透一切縫隙,搖動一切堅固的根基。耐心,反覆地浸濡,浸泡,就勢,就形,聚成一股勢力,向前湧動。裹挾著泥沙,裹挾著一切漂浮物,壯大自己的聲勢,汲取途經的一切涓涓細流。
遇到更廣大的河床,不怕,流過去,漫開來。水位低不要緊,逐漸再聚起來。遇到更大的水流也不要緊,流過去,和對方混合為一,最後,你中有它,它中有你。因為你更智慧,更隨意,更看清地形地勢,於是乎,它又隨著你往前流淌。
水乃大道。
《道德經》反覆講,柔弱至水,上善若水,水乃大道。
他經常嘆息,在這個世界上,有人走不過去的地方,沒有水流不過去的地方。水,總有安身之處,水,總有出路。
水尤其地耐心,陰險。他很喜歡“陰險”這個字,願意用這個詞來評價自己,這樣評價自己的時候,感覺目光不俗。
最低位,有時候也是最高位。
他喜歡老鼠,還喜歡貓頭鷹。
夜晚,貓頭鷹停在高高的樹杈上,眼睛雪亮,看著底下燈影叢中的房屋、人物,真是對這個世界又多了一個獨特的觀察角度。
這幾個人,在燈窗內設計這個陰謀。那幾個人,在樹陰下商量那個隱秘。他們平視的目光看不見周圍的監視。只有貓頭鷹居高臨下,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他明白,人之所以愚蠢:第一,眼睛向前看,經常忘了往後看;第二,誰也沒有朝腳底下看,不知道貼近地面來掃視一下低位的世界;第三,誰也沒有爬到樹上,從高處往下看。
惟有他習慣往後看,習慣貼近地面看,習慣爬到樹上往下看。
從小,他喜歡這樣的惡作劇。趴在地上,隱在草堆後面,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地看著人們的腳步從面前走過,聽著說話的聲音在上面響著,他能夠窺探到很多秘密。
他也經常爬到樹上看下面的世界,人物、故事活生生地上演著。那些人以為,世界上沒有誰能看見他們。可是他卻歷歷在目。
他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你的智謀、你的眼力、你的手段遠遠高出一般人,那麼,就像人可以征服動物界的一切飛禽走獸一樣,你也可以征服所有的人。
他個子矮小,但是大腦發達。他研究了中國的面相術,深知自己天生就應該智力過人。
五 慾望陷阱(1)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善於編織允諾,製造信用,透支金錢,利用時間差,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丘雲鵬對自己撒出去的網,丟擲去的圈套,從來都是耐心的。
他在京城的操作,一直在不停地進行。表面上看來,還沒有什麼明顯成果,但是他著急又不著急。在這個世界上做事情,要有足夠的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