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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淡沒注意到枝孃的異常,他現在正處於興奮狀態之中,一回家就直接躺在床上想心事。半天,他才發現屋中的氣氛不太對勁。
灶火燒得很旺盛,鍋中的水也開了,水氣氤氳上升,和著炊煙,嗆得人有些難受。【悠悠書 。uushu】
孫淡和枝娘所居住的這個房間很破很小,沒有單獨的廚房,做飯睡覺都在一個屋裡完成,又擠又髒,仄蔽得讓人窒息。
“水開了,該下米了。”孫淡終於忍不住咳嗽起來,小聲提醒枝娘。
“啊,我倒忘記了!”枝娘猛地從夢遊中驚醒過來,她擦了擦眼睛,將手伸進米罈子裡,卻半天也沒伸出來。
“怎麼了?”
“沒……沒米了……”枝娘眼睛裡淚水終於落了下來:“孫郎……我,我對不起你,家裡窮成這樣。我知道,自你腦袋撞了之後,就沒吃過什麼東西。還好,我昨夜剛紡了一匹布。我這就拿去賣了,買點米回來做飯。布店老闆租的是我爹爹的店鋪,看在爹爹的面子上,我求求他,看能不能多給些工錢……”
說到這裡,枝娘突然醒悟,這家店鋪以前是屬於孫淡的。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枝孃的低著頭,道:“對不起。”
正文 第十一章 對不起的應該是我
聽這著話,一股暖流突然從孫淡胸中升起。。c
他以前一直獨身,又沒女朋友,寂寞慣了。現在突然有了一個家庭,感情上一時也接受不了。可看到眼前這個溫柔體貼的女子,他忽然間意識到自己是人家的未婚夫,是一家之主,是一個男人。即便他對這種封建包辦婚姻再抗拒,卻也不是推卸自己肩上責任的理由。
“沒什麼對不起的。”孫淡從床上起身,走到枝孃的面前,仔細端詳著這個對自己來說還很陌生的女子,柔聲道:“其實,真正對不起的是你。讓你吃了這三年的苦,是我無能,責任在我。布店那邊我去吧,你昨夜累了一晚,先休息一下,等我換米回來。”
說完,搶過枝娘放在地板上的那匹棉布就衝了出去。
“哎,讓我去,還是讓我去,你一個大男人……”
“大男人又怎麼樣,大男人一樣要吃飯。”孫淡爽朗一笑,將身板挺得筆直,去得遠了。
孫郎只要不像往日那樣佝僂的背,還真像一棵挺拔的松樹。
看著孫淡的背影,枝娘突然感到一陣陌生。於孫淡同處三年,雖然沒有肌膚之親,雖然孫淡懷疑她的父親謀奪孫家財產而對自己報有深深的惡感,但二人日久天長呆在一起,彼此都是非常熟悉了。在枝娘看來,往日的孫淡不過是一個不省事的大孩子。可今天的孫淡,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從容淡定,有一種成熟男人的風範。
又回想前先前起沙塵暴時與孫淡抱在一起,回想起他身上濃重的男性氣息,再想到公公喪期已滿,不日即將與孫淡拜堂成親,做正式夫妻,枝娘不禁有些痴了。
憑著記憶到了那間本屬於自己,現在卻屬於萬屠戶那個準丈人的店鋪,孫淡將那一匹棉布遞過去,換回二十文工錢。二十文錢不多,依靠明朝中期的購買力,再兌換成後世的人民幣,也就二十塊錢的樣子。但這點錢卻能買十斤大米,可供自己的枝娘吃上三五天。
看得出來,布店的老闆和夥計對孫淡這個前房東很是同情,對孫淡也很客氣。
孫淡倒不怎麼在意,不過是間不大的店鋪罷了,等自己中了舉人,得了功名,只怕那萬屠夫要巴巴地將地契送上門來。到時候,我孫淡是官,萬屠夫是民,巴結我都還來不及呢。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懷中揣了二十枚銅錢,孫淡心中安穩了許多。他一邊朝米店走去,一邊思考著下步該怎麼走。
現在是正月十八,大年剛過。而今年是正德十五年,歲在庚辰。如果自己確定走科舉這條路,時間上對自己不利。
那是因為,今年不舉行科舉考試,未來一年之內都沒有。
明朝的讀書人要想科舉出仕,得走四個步驟:童子試、鄉試、會試、殿試。
其中,鄉試最為重要,每三年在考生所在的省城舉行一次。考試合格的人被稱之為舉人,顧名思義,就是被地方上推舉進城參加會試的人才,舉人進京參加會試,被錄取之後,再由皇帝授予官職。
當然,就算是會試不合格,普通舉人也有作官的資格。按照大明法律,舉子可見官不跪,可享受免除一切賦稅和徭役的特權。到那時候,一般人見了他,都要喊老爺,也算是體制內人物,明王朝的統治階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