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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身上書卷氣極濃,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可就是一口浙江話讓人聽得雲裡霧裡,若不是孫淡當初接待過幾個溫州客人,還真沒辦法同他交流。
到是會昌侯孫家來的那個白鬍子老頭說起話來字正腔圓,一口京片子很是利索。只不過,此人一臉倨傲,隨意地坐在椅子上,顯得很是幹練。連帶他所帶過來的幾個隨從,也一個個很是精神。
白鬍子老頭手中捧著一個茶杯,輕輕地吹著茶葉子沫子,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落到孫淡身上,時不是爆出一絲精光。
孫淡也不畏懼,朝他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那老頭子被孫淡的鎮定弄得一愣,看孫淡的眼神又專注了幾分。
因為不是正式升堂,廳堂裡也沒什麼衙役,倒少了幾分衙門肅穆威嚴。
孫淡走上前去,朝知縣拱了拱手:“見過張大人。”又向那個老人做了一揖:“這位長者可是會昌侯孫家的長老。”
旁邊的老四臉一板:“大膽,見了大老爺還不下跪,討打!”
張知縣擺了擺手:“免了,既然你是孫家的人,我也沒審案,不必跪了。”
孫淡就勢直起身子:“多謝大人。”
“當!”一聲輕響,茶杯放在幾聲,那個老者抬起眼瞼:“是不是我們孫家的人等下再說,且天下間姓孫的人多了去,這事還得要聽你說說。”
老人輕輕一笑,又道:“你叫孫淡吧?我是留守山東老宅的孫中,忝為孫家總管。你若真是我孫家人,將來說不得要叫我一聲叔公。不過,你若說假話欺騙。只怕國法容不得你,你可要想好了。”說到最後,他笑容一收,聲音嚴厲起來。
孫淡面容淡定:“孫淡知道。”
張知縣看了孫中一眼,見孫中點了點頭,就道:“孫總管,就開始吧?”
孫中身體一挺,說起正事,這個老人聲色開始嚴厲起來:“孫淡我且問你,你說你是我會昌侯家的人,可有憑證,族譜可曾帶了?我孫家的族譜從會昌侯繼宗公起,上推六世,下延四代,都有詳盡記錄,到時候一查,就能摸個門清。”
孫淡手一攤:“小子窮家小戶,戶牒族譜一概也無,自然拿不出證據來。”
孫中鼻子裡發出一聲輕笑,也不理孫淡,轉頭對張知縣道:“張大人,既如此,孫中叨擾了,就此告辭。”
張知縣大為尷尬,“勞煩孫老白來一趟,張某慚愧。”他怒視孫淡,一聲斷喝:“孫淡,你冒充會昌侯家人,欺瞞本官此罪一。亂認祖宗,忤逆不孝,此罪二。依大明律,當杖五十,流放三千里。你可知罪?”
孫淡不驚反笑:“大人,我雖然拿不出族譜來,三我孫家的家譜字字句句可都裝在心中。小時候,家父手中本有一本族譜。可惜後來小子不孝,買了祖產,家譜也隨即丟失。當初,家父因為目不識丁,也識不得字。可祖宗姓氏卻是須臾也不敢忘記,每到清明重陽,祭祀之時,家父都要請人來讀一遍。小子小時候聽得多了,也就記熟了。”
“什麼,你把孫家的家譜背熟了?”剛才還一臉惱怒的孫中精神一振,又回過頭來目光炯炯地看著孫淡。說句實在話,他對孫淡很有好感。會昌侯孫家的子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大多認識,其中也有不少青年俊才。可真遇到這種情況,未必有此子如此淡定從容。此人若真是孫家子弟,未必不是一個人才。作為一個大家族,要想維持家族榮光,族中長老都有意識地發掘家中人才,培養後進。遇到一個好一點的苗子,自然不肯放過。
“是。”孫淡點了點頭。
“來人,把我孫家家譜呈上來。”孫中也不遲疑,回頭對一個隨從喝到。
那個隨從忙開啟一個精美的紅漆龕子,從裡面掏出三大本厚實的宗卷,一臉莊嚴地放在幾聲。又遞過來一張乾淨毛巾。
孫中接過毛巾淨了淨手,這才虔誠地拿起第一卷,一臉嚴肅地看著孫淡:“可以開始了。”
孫淡清了清喉嚨,深吸了口氣,朗聲道:“鄒平孫氏四修族譜號天一堂。”
“始祖:孫體仁,字伯丕,濟南人,世居鄒平縣,東善慕道,從事孔子。永樂二十一年中進士,歷任桃縣縣令,成都通判。於洪武二十二年冬十月十五子時生於宣德一年秋八月癸丑日卒,葬山東鄒平縣東嶺山。配言氏,贈夫人,於洪武二十六年丁酉六月十七日子時生於永樂十九年辛巳十月十五卒葬興伯丕公合墓子二耀、輝……”
……
“高祖,孫繼宗,字光輔,章皇后兄也。宣德初,授府軍前衛指揮使,改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