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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畫,不敢看身邊的秦林,她時不時將筆尾放進口中輕咬,老半天怦怦亂跳的心肝才恢復平靜。
說來也怪,最喜歡拿話逗她的秦林,這半晌居然一句話也沒有說,耳邊只傳來沙沙的落筆聲,大著膽子用眼角餘光瞧去,只見秦林時而抬頭看看青黛,時而凝神思索,時而在紙上刷刷畫幾筆。
“這是在做什麼呢?難道是在給我畫像?”青黛更加起勁兒的咬著筆桿子,想去看又不好意思,不看又怕秦林把她畫成了醜八怪。
忽然秦林伸了個懶腰,口中唸唸有詞:“嘖嘖,畫成了,可惜畫得不好,把青黛師姐畫醜了……”
青黛聽到這裡哪兒還忍得住?趕緊將畫兒搶在手中,定睛細看但見那畫上美人兒青絲如雲,臉龐秀美絕倫,眉眼靈動生輝,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俏皮的微笑——正是惟妙惟肖的青黛。
“畫得真好,”青黛讚歎著,“這樣還不算好嗎?我瞧過唐伯虎的畫兒,名氣雖大,好像還不如你畫的好呢。”
素描講求真實還原,技法上突出明暗層次和清晰的空間感,也就是說追求和相片類似的效果,國畫則務求神韻,兩者是不同的藝術類別無法對比,只不過青黛從未見過這種能把人畫得栩栩如生的畫兒,所以驚訝讚賞。
秦林搖搖頭,長時間的端詳青黛,直到小丫頭因為不好意思轉過頭去,才惋惜的道:“和師姐本人相比,這幅畫可差得遠了。”
青黛越發嬌羞無那,手上卻是飛快的將這幅圖畫疊成方勝,珍而重之的放進貼身香囊之中。
秦林故意奇道:“咦,師弟畫了這幅圖,師姐就白拿去嗎?這可是我準備高價出售的畫兒呢。”
青黛咬了咬嘴唇,不樂意了:“賣多少?”
“讓我算算,如此稀罕物事怎麼的也得換四樣寶物”,秦林掐著手指頭,一樣一樣的算道:“天上飛的老鴉屁,水底遊的鯉魚尿,王母娘娘裹腳布,玉皇大帝破頭巾,換這四樣也就夠了。”
壞蛋!青黛捶了秦林一下,咯咯嬌笑:“你以為自個兒是孫行者啊?我看你沒一刻正形,倒是屬猴子的,只不過不是神通廣大的天生石猴,而是隻調皮搗蛋的大馬猴!”
說罷她靈動的眸子滴溜溜一轉,小虎牙輕咬嘴角,央道:“好師弟呀,我也替你畫一幅像,咱們就算扯平了。”
秦林道聲好啊,咳嗽兩聲正襟危坐起來,雙手放在膝蓋上,正兒八經的等著青黛看清了再動筆。
青黛忍住笑,在紙上刷刷刷的畫起來,很快便畫成,往秦林懷中一塞就趕緊躲到旁邊生怕他來抓,卻是憋不住,吃吃的笑彎了腰。
只見那畫像上秦林生著血盆大口,獠牙外露,頭髮跟鋼針似的根根沖天,銅鈴也似的眼睛冒著火花,袖口伸出的兩隻手足有蒲扇大,而愈發叫人想笑的是,這魔神般的傢伙神情並不猙獰可怕,反而滑稽可笑,大嘴咧到了腮巴子,臉上神色十分猥瑣,那蒲扇大的手一隻撓著頭皮,一隻伸在腰間撓癢癢,動作神情與秦林倒有七八分相似。
青黛嚴防秦林來抓,縮到門口嚴加戒備,只要有情況就溜之大吉。
不曾想秦林並未失望,反而拿著畫兒連聲稱讚:“好畫像,畫得好!古之異人必有異相,這般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將來這畫不是掛在凌煙閣上,就是做封狼居胥勒石紀功的底圖。”
“吹牛皮,呱呱叫!”青黛掛著粉嘟嘟的臉蛋笑話秦林:“就算你不嫌棄這畫,它最多能掛在太醫院就算很了不起了,凌煙閣、狼居胥,你是李衛公還是霍嫖姚?”
秦林傻笑著撓了撓腦袋,動作正與畫上的“怪物”一模一樣,惹得青黛笑得直打跌,他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兩人正在說笑間,聽得外面漸漸起了喧鬧聲,鑼鼓聲、嗩吶聲著地滾來。
弟子們居住的是學堂西首的小跨院,秦林與青黛走到院中。
午睡被吵醒起來的陸遠志也出來了,揉著眼睛嘟嘟囔囔的道:“哪家娶新媳婦麼?咱們去討他塊喜糖吃。”
白斂興高采烈的跑進來,像得了寶貝似的叫道:“荊王千歲派人來給咱們醫館送匾、披紅啦,大夥兒快出來呀!”
李時珍懸壺濟世,痊癒的病人表示感謝,窮人家的送點雞蛋、核桃什麼的,極窮的連藥費也出不起,替醫館挑幾桶水、掃一下地也算表示了,富貴人家則時興送匾額,大吹大打,披紅掛綵,是杏林中極有光彩的事情,如同後世送錦旗一般。
聽說又是荊王千歲送東西,秦林暗自納罕,心道這位王爺未免太客氣了,先是請李時珍等三人徹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