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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上面畫的旗,您認識嗎?”
鍾書同戴起眼鏡,仔細地看了看,搖頭。
我把紙翻過來,給他看另一幅。看起來傅惜娣畫的是正確的。
“這……沒見過這樣的旗,這是什麼旗?”鍾書同居然反問起我來。
我一時張口結舌。原本想來個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沒想到鍾書同竟然不認識楊鐵和傅惜娣畫的旗,接下來準備好的話自然就悶在了肚子裡。
腦子裡轉著無數個問號,但只好按部就班地向這位歷史學家說明來意。
“沒想到啊,過了這麼多年,又重新提起這面旗啊!”鍾書同嘆息著。
“不過,那面旗可不是這樣的,在我的印象裡……”
鍾書同拿來一張新的白紙,畫了一面旗。
第三面旗!於是我這裡有了三面各不相同的旗的圖案。
可它們明明該是同一面旗!
“這旗子圖案我記得很清楚,可為什麼楊鐵和傅惜娣畫給你的卻是那樣?”鍾書同皺著眉頭不解地問。
“可楊老和傅老兩位也很肯定地說,他們記得很清楚,這旗子就是他們畫的那個樣子。我本來以為,到了您這裡就知道誰的記憶是正確的,沒想到……”我苦笑。
“不會是那面旗子每個人看都會不一樣吧?”我心裡轉過這樣的念頭,嘴裡也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
“喲,不好意思,看我扯的。”意識到面前是位學術宗師,我連忙為剛才脫口而出的奇思怪想道歉。
“不,或許你說的也有可能,那旗子本來就夠不可思議的了,再多些奇怪的地方也不是沒有可能。”沒想到鍾書同竟然會這樣說。
“唉,要是我能親眼看看那面旗就好了。不瞞您老,我原本想以‘三層樓’在日軍轟炸下完好儲存的奇蹟入手寫一篇報道,卻沒想到牽扯出這樣一面旗來;可不管這旗是不是真有那般神奇之處,我都不能往報紙上寫啊。”
鍾書同微微點頭:“是啊,拿一面旗在樓頂上揮幾下,就嚇跑了日寇的飛機,要不是我親眼所見,哪能相信。”
“親眼所見?”我猛地抬起頭看著鍾書同問,“您剛才說,您親眼看見了?”
從楊鐵、傅惜娣那裡知道,拿著地契的原居民,直到一九三九年才搬進“三層樓”裡住。可鍾書同剛才的意思,分明是他在一九三七年的那場轟炸時,就在“三層樓”裡。
鍾書同也是一愣:“我還以為你知道了呢,我是‘三層樓’裡幾個最早的住客之一,不像楊鐵他們三九年才搬進來。我從它們剛造好那會兒,就搬進了中間那幢樓裡住,所以轟炸的時候我就在樓裡。”
“我在蘇老和張老那裡什麼都沒問到,而和楊老、傅老聊的時候沒提要來採訪您,所以您不說我還真不知道。”
“哦,老蘇也不肯說當年的事嗎?那老張和錢六是更不肯說了,這兩個的脾氣一個比一個怪……這麼說來,或許我也……”
怎麼又多出個錢六,我聽出鍾書同話裡的猶豫,忙打斷他問:“錢六是誰?”
“中央‘三層樓’裡的三個老住客,錢六、張輕、蘇逸才。你拜訪過張輕和蘇逸才,怎麼會不知道錢六?”鍾書同反問我。
扛旗子的四兄弟(7)
“我是從居委會那裡瞭解情況的,可他們只向我介紹了張老和蘇老,沒說錢……錢老的事啊!”
“哦,我知道了,錢六的性子太過古怪,總是不見他出來,一個人住在地下室裡,許多人都覺得他是個半瘋子,怪不得居委會的人不向你介紹他呢。連蘇老都沒告訴你什麼,你又怎麼會從錢六那裡問到什麼東西呢?!”
“您說您是最老的住客之一,那其他還有誰?”
“有煙嗎?兒子都不讓我抽呢。”鍾書同說。
我從懷裡摸出“中華”。
菸頭忽明忽暗,鍾書同抽了幾口,把長長的菸灰抖落在菸灰缸裡。
我就靜靜地坐在旁邊,等著他開口。
“這件事,連兒子我都沒和他們說過,過去這麼多年了,我至今也沒想明白,他們要做什麼。你既然問起,我就把我所知道的告訴你,可我所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你要想弄清楚真相,只怕……這事在當時已經這樣神秘,隔了這許多年再來追查,恐怕是難上加難了。呵呵,我人老了,好奇心卻越來越強,倒真希望你能好好查一查,如果查出些什麼,記得要告訴我,也不知在我老頭子入土以前,能不能解開當年之謎。”
“我如有什麼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