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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穩步進行,帝國和文明國家的關係在逐漸好轉,您對這個過程,有什麼自己獨到的建議?作為一個老人,我懷著謙恭的心情在這裡靜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徐一凡身上。
徐一凡叼著雪茄,臉上雖然還是笑嘻嘻的。但是這表情,慢慢可就沉了下來。
小蝴蝶的翅膀扇啊扇,竟然在京師捲起了這樣洶湧深沉的暗流。自己一本書,成了清室那些保守顓虞旗人們試圖收權的理論依據。而洋務派果然也開始反擊。一生榮寵和洋務派幾乎同始終的清明最有影響力的洋人赫德,也這樣赤膊上陣了。
想想也是,甲午之後。李鴻章去位。沒有了這地方洋務派領袖的大力支援。在頑固得幾乎拒絕任何變化的滿清權貴眼中,這赫德也成了礙眼的人物。要不是他是洋人,還掌握著滿清政府絕不敢動,受到列強保證的海關大權。也只怕早就去位了。
但是他影響力還是大大下降,沒有了和李鴻章互相表裡,呼風喚雨的威風。庚子事變,就是滿清權貴的一次反撲,赫德在其中,一句話也說不上。庚子之後,李鴻章故去。袁世凱復起,洋務崛起於鹹同末期的洋務勢力迴光返照。當宣統上臺,北洋最後一位大員袁世凱被滿清權貴勒令回籍的時候,心灰意冷的赫德也突然留下紙條,辭職回老家。
一頭兒是洋務派系,一頭兒是滿清權貴。自己可算是把這京華煙雲深深攪動了。
一方想收權,一方努力反擊。自己作為始作俑者,就夾在中間。赫德和楊士驤這麼大陣仗,就是想將他這個泰西東方新哲批倒批臭啊!
雙方還沒有撕破臉兒,可先都集中在火力在他這兒了。
他腦子裡盤旋著許久的問題就這樣一下豁然而通,整個人覺得輕快無比。自己要做的,不過如此而已!
他摘下雪茄,大有狂態的噴了一口青灰色的煙霧。
“赫大人,您在北愛爾蘭波塔丹郡的宅子,臨湖傍水,清幽得很。您夫人,也是天使一般的人物。在下歐遊,也曾經行。沒想到才抵京華,就見著您這位洋員砥柱。
我大清垂二百餘年,時逢三千未有之變局。鹹同洪楊之亂。天下為之一變。地方督撫分寄重權,各行其是。厘金操於手,則中樞財去矣。各地營隊,督撫自練自操。則中樞兵去矣。關稅餘羨寄與大人手,則中樞威權去矣!
觀我朝聖聖相承以替,中樞如此之弱。良有是焉?學生觀後起之國奮發。則歐有普魯士,收各邦國權於普魯士,遂成帝國大業。東鄰倭人,亦有諸侯奉還版籍,編練倭皇親統之軍。權操於上,國勢浸強。舉凡教育、工業、財政。無不以中樞之令行之,無人亡政息之弊。
昔日中法戰事,南洋水師遭摧。北洋水師安在?異日北洋禦敵,則援救望誰?以地方行中樞之事,其弊安能盛言?
即使大人所得意之二三事,也聽學生一一道來。
一曰北洋水陸師之精練,洋槍洋炮,鐵甲艨艟。誠一時之盛事,然陸師而論,各營互不統屬。泰西戰事,已為數十萬精壯之主力會戰,普魯士有總參謀部統之。平日訓練調遣,戰時統一指揮。各營裝備編制劃一,色當一戰,遂成大業。倭皇六師團之軍,亦有參謀本部,秉中樞之權操練徵調。反觀北洋,一旦戰事起之,誰人統這百營之眾烏合?地方督撫,安可寄此生死重權?非權操中樞,精練天下之軍,何以能成舉國深固不搖之勢?
北洋水師,徒守海口,畛域分明。南洋有警,充耳不聞。此國家經制水師焉?此地方之軍焉?縱再斥巨資,購艦百條,也不過守戶之犬,非能縱橫海疆之驍銳。海軍衙門,不過虛設而已。
二曰模範海關,學生觀獨立之國,無有海關操於人手者!倭人負債,猶甚我朝。然亦無海關抵押管理之事。縱然赫大人經辦海關,弊絕風清。每年百分之五關稅,其害尤甚於貪汙糟害者!大英洋貨,抵埠不過百分之五之關稅。我朝茶葉大黃,豬鬃絲綢,大豆礦石。學生曾細察泰西關稅,低亦抽一成七五,高有至四成六者!若關稅權操我手,數兆洋款,不過一鼓而還清可也!制其命脈而有稱加惠於我國者,學生愚魯,不曾與聞!”
看著徐一凡在那兒侃侃而談,不少赴會的權貴心裡叫好兒。那幫洋人,可是臉上越來越白。赫德手中酒杯都快攥出水來了。
不少人也開始正容打量這個年輕人。官場上面沒有不透風的牆,翁老爺子和奕老六的召見不是沒人知道。
這小子到底什麼打算?
徐一凡此時心頭盤旋的打算想法,卻不足為外人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