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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氣使。氣得工友一個個都在無人處朝著茶水裡面吐唾沫。
“***,伺候半天,一個小錢邊子都瞧不著。還以為個個都是中堂大臣呢。這些窮酸,進了堂子龜公王八都不給好臉!”
議論紛紛當中。就看見一青衫書生走了出來,似乎要招呼什麼人。大家夥兒嗡的一聲就圍了上去:“林公!復生兄在內,到底還在等什麼?我輩都在等著給復生兄壯行,班生此去,何異登仙?”
出來的人是在譚嗣同初主筆大清時報,就一路仰慕追隨他的林旭了。他今年不過二十歲,就被這些傢伙叫做林公,一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大家夥兒一湊,人人嘴裡那鴉片煙味道湊在一起,更差點將人燻一個跟頭。林銳雙手連擺,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些傢伙。
也難怪這些傢伙熱衷,實在是朝廷給的異數太大了。一封電報過來,上海道,上海關道兩處,以下級見上司之禮來恭請譚嗣同。光緒親筆的電諭,滿滿都是求才若渴之意。風聲隨即而來,這個年餘前才被遞解出北京的譚嗣同,就要以禮部侍郎銜而入軍機學習行走。更有傳言,要以譚嗣同主持對日撫局!
徐一凡地官兒已經是升得驚天動地了,但是譚嗣同比他還誇張。徐一凡再升,也是在外任打轉,而譚嗣同就從一白身,一躍而入大清帝國地中樞!
大家在上海,有出項沒進項,這個時候還不趕緊巴結這位新貴?譚嗣同得到皇帝賞識,又是威震華夏的海東徐帥的義兄,將來如何,誰敢限量?這個時候不巴結,什麼時候巴結?
看著圍過來的人群一雙雙放光的眼睛,林旭苦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畢竟年輕,架不住這堆爺的左搓右揉,終於開口:“復生兄在給海東徐帥寫信,並不是敢怠慢諸君,信一寫完,復生兄就就道了,各位來送,足感盛情。”
聽到譚嗣同在給徐一凡寫信,不開眼的還在善頌善禱這哥倆交情好。對當下局面知道點的都趕緊讓開了些。徐一凡和朝廷不是一條道,這稍微有點腦子地都明白。譚嗣同以此等身份,朝廷一召就起,他如果留在兩江,徐一凡還能虧待了他?這等混水,一邊是威震華夷地大帥,一邊是朝廷。夾在中間一個不好就是粉身碎骨。不少有點地位的還微微後悔,他們還要在兩江左近討生活的,這麼大張旗鼓的來送譚嗣同,萬一那位二百五大帥記了仇了怎麼辦?
畢竟譚嗣同此去,是打了這位大帥的臉!
外面熱鬧。裡頭卻是安靜。
上海道和上海關道算是送行的地主,這個時候都在低頭喝茶,一句多話不說。他們就是一傳話的,夾在這當間兒也算為難了。那大帥指顧間就要開府兩江,上海就在他地馬足之下,特別對於官銜全稱是分巡蘇松常太等地兵備道地上海道臺來說,徐一凡是他頂真地上司。這個場合,說什麼都是錯。乾脆就當木頭人。
室內坐著七八個人,都是譚嗣同地至交,多是他要帶到北京去,引見給光緒的人才。大家靜靜坐著,不時交換著眼神。譚嗣同卻伏在案頭,一身白色長衫,奮筆疾書。
整個內廳,只聽見筆尖掠過宣紙沙沙的低響。不知道過了多久,譚嗣同終於寫完,滿意的擱筆。拍拍手:“來人!”
在門外伺候的隨從默不作聲的過來。譚嗣同將那信交給他:“拿到電報局發了,發到遼南錦州,徐一凡徐大帥親拆,快去快回吧。”
隨從正準備要去,座中楊銳站了起來,他也是譚嗣同在上海這段時間的至交。看起來四十出頭地年級,他在張之洞幕府當中混過,官場經驗,在座諸人當中最深。他看著譚嗣同:“復生兄,何必非要去一封信?不聲不響。走了也就完了。和徐帥,將來不是沒有往來,何苦如此呢?”
譚嗣同一笑還沒有說話,坐在角落一人已經冷笑道:“行大事者,正名為先。顧交情,不在這個上頭!鈍叔兄,兩江幕府也是大有為之地。兄大可留下。”
此人一口廣東口音。又尖又快,細看其人。卻其貌不揚,膚色黝黑,滿臉的剛愎神色。
楊銳瞧他一眼,怒道:“康南海,我最瞧不得你這個!就你是聖人,我們是小人?復生兄與海東徐帥義託兄弟,又不是仇敵!復生兄北上,我是最先贊同追隨,輪不到你說話!”
說話的人是康有為,廣東南海人。論起功名,算是個秋風鈍秀才。學問在廣東一帶,卻是有些名聲。勝在口氣大,敢出狂言。當年譚嗣同被逐出京師,他在廣東就已經去信訂交。譚嗣同主筆上海,他也帶著學生過來追隨。一顆心是極熱切的。在上海也很做了幾篇文章,特別是新學偽勁考,更是聳動一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