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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慣了,豬啊羊的也養在這邊,就一時還沒搬過去。”
“我們睡到新屋去……幾個房間呀?”春妮問道。
“當然兩個房間了,”存扣笑道,“我和桂宏睡,你一個人睡一個房間。”
“我一個人睡生地方不敢……”她又囁嚅。在學校提到下鄉興致勃勃的,一到鄉下她的事全來了。
桂宏媽說:“姑娘,你不嫌我是個老媽媽,晚上我和你打夥兒。”
春妮馬上展顏笑了:“嗯哪,我和伯母睡!”
存扣說鄉下不喊伯父伯母的,喊大伯嬸媽。他剛才就是這麼喊的。
春妮就又甜甜地喊了聲:“嬸媽——”
一屋人全樂了。
太陽已打西斜了,曬在身上就不那麼狠了,暖洋洋的。桂宏他們三個挎著包往莊南新屋走去。春妮和存扣把在揚州汽車站買好的一些茶食水果丟把桂宏父母,老兩口客氣地推擋了一回。穿過莊中心,有兩條鋪著小青磚的巷道,路面很陳舊,也很乾淨。巷子裡有一家小商店,另外還有燻燒店、燒餅店、饊子店和豆腐店。店鋪都是自家廂房改的。這大概就是刁家莊的“大街”了,所以熱鬧了不少。一些村民在自家門頭子裡悠閒自得地剝著黃豆,或撕著山芋藤梗兒,準備弄晚飯了。小孩子們聚成一堆兒,跪地撅腚地拍著字紙摺疊成的“洋牌”。隨著他們的叫喊歡呼,有幾隻半大的狗也興奮地在旁邊搖著尾巴,而大些的成年狗則沉穩得多,不動聲色地瞅著這幾位新鮮人。春妮看到有個小女孩端坐在路邊的木椅上用麥秸編著長長的草辮,十個指頭翻花似的靈巧得很,好奇地湊上去看。女孩大概十一二歲,被春妮看得害羞,臉都紅了,手裡卻一點兒沒停。桂宏解釋說草帽就是這辮子做的。春妮豁然開朗,稱農村小孩子手真巧啊。不少人和桂宏打著招呼,笑嘻嘻的,眼睛卻往存扣特別是春妮身上瞅。春妮穿的是藕白色襯衫,領口下繫有紅領巾樣式的飄帶,下邊穿件半新的牛仔褲,腳下是白色運動鞋,一副清純的城裡學生打扮。由於新奇和興奮,又才吃了熱東西,臉上是撲撲的紅,東瞧西看的,很可愛的樣子,存扣看了也不由心裡一動。桂宏也客氣地和一些人打著招呼,用著地道的家鄉方言。
《揚州》第三章2(4)
今年夏天熱得早,鄉下孩子最愛在水裡玩了。橋下面的水碼頭上童聲鼎沸,波浪湧湧的。男伢子都剝得赤條條的,女娃則穿著大褲頭和“娃娃衫”。還有兩個好像才從田裡回來的中年婦女,站在水裡把褂子脫下來洗,肥碩的大奶子直晃,無數水珠掛在上面,在夕陽下面閃著細碎的晶光。這時,橋上走過來一個揹著草夾子的男伢子,衝著河裡喊媽媽,從青草裡摸出一個水瓜扔了下去。他媽媽等瓜從水裡冒上來,手一捉拿住了,用指甲從中間掐掐,掰成兩半,與另一個婦女大嚼起來。瓜瓤子摳了扔掉,浮在水面上,馬上就有一群小魚趕過來逮食。這些情景存扣當然見怪不怪,只覺得親切,春妮則看得興趣盎然,說這簡直像魯迅鄉土小說裡描寫的情景啊,太淳樸了。
三個人把新屋裡收拾了一下,各自安置下來。存扣和桂宏睡東房,春妮睡西房。房子砌得不錯,青磚大瓦,五架樑七架砌,但除了堂屋裡是木頭桁條外,兩個房間都是用的水泥的。廚房和豬圈都有。豬圈裡堆滿了燒草。前面箍了矮矮的院牆,院子裡種了幾種菜蔬,一左一右對稱栽了兩棵梨樹,尚小,還沒結梨子。因為新屋是這路房子的最南面一家,院子前面便是農田。站在廊簷上遠望,可以看到南面幾里路外的村落。很安靜。春妮很抒情地感嘆說:“鄉下真好啊!”
桂宏拎水,存扣燒火,新屋的廚房煙囪上面嫋嫋升起了稻草煙。澡桶散發著桐油的濃郁味兒,像才油過不久。桂宏用河水裡裡外外刷洗了一遍,穩穩當當地擱在堂屋中央,先讓春妮洗。存扣把燒好的熱水打到水桶裡拎到澡桶旁,桂宏又拿來了新毛巾新肥皂。兩個人像服侍公主似的很自覺地忙著。約二十分鐘過後,春妮開門出來了,浴後的她煥然一新,青蔥水靈,像一朵沐著晨露的月季。溼溼的頭髮向後披開來,越發襯得臉頰的嬌豔;換了一襲淡黃色連衣裙,短絲襪,白涼鞋。
洗過澡的三人在外面稻田裡壟埂上散著步。走過好幾條壟埂。夕陽懸在西天,熱度大減,宛若春日融融。間歇有一陣南風,吹得人心曠神怡。藍天,白雲,無垠的綠色稻田。成趟的麻雀帶著一片“嘰喳”聲從頭頂上一掠而過,像流星雨。
吃晚飯時,桂宏本莊的二姐和二姐夫帶著孩子也過來了。碰巧大姐夫開著收荒船也來到了刁家莊,船繫好了就帶著妻女來到老丈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