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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滿樓頂樓隔間內,溫羽穿著淡藍色暖袍端坐在窗欞下,桌前的案几上正煮著清茶。她端起茶壺給自己的茶盞中續了一杯新茶,聞著漸漸飄出來的茶香,用手揮了揮,茶色有些淡了,約莫著快午時了罷...
她伸手漫不經心地推開了左手邊的窗,茶樓下的熙攘也隨之傳入雅閣中。不用起身往下望去,便可望到刑場的行刑臺上正壓著十幾口人。他們一個個堅毅地跪在刑臺上,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刑場外圍圍觀的群眾聚成了小山,他們眼中含淚,甚至有人跪求監斬官刀下留人。
方才推開窗子不多久,天空就應景似的下起了雪,雪花飄到溫羽的面前的茶盞中,杯中的熱氣也不剩多少了。她微微蹙了蹙眉,取出了懷中的一包藥粉,將它在桌面上輕輕展開,用手輕捻一些湊到鼻尖嗅了嗅。
“金葉菊、黑心蓮、金蠶、燻瘴桃花苗,寒碧潭紫藤”
這些熟悉的藥草味兒傳入鼻腔,她閉眼說出了其中成分。隨即勾唇笑了笑。又用手捻了些倒入了自己面前那杯已經沒有熱氣的茶裡。等午時到,喝下這杯茶,便可跟隨刑臺上全族的親人一同去了。
“姑娘,姑娘?”
小二在雅閣外急切地敲著門,溫羽又朝窗外看了看刑場,將桌上的五毒散重新包好放入了懷中。
“進來。”
“姑娘,實在抱歉,梁王府的小王爺看上了這間雅閣,我給您換間上等廂房,您給行個方便?您看如何?”
店小二一臉不好意思,卑躬屈膝地走進來商議。
“梁王府?”溫羽噁心地笑了笑,“梁王府權勢滔天,小二哥可是折煞我這個平頭百姓了。我若是不行這個方便,怕是再想飲一盞福滿樓的茶也要等到下輩子了罷。”
小二尷尬地陪著笑,等著溫羽同他出去。可瞧來瞧去,也不見她有起身的動作。只見她不急不緩地又取了一個新的茶盞,為自己倒了一盞熱茶,緩緩遞到唇邊,吹了吹,送入口中。
“姑娘,您看這……”小二有些等不及。
“梁王府的哪位小王爺?”溫羽不急,慢慢問。
“蘇木。”小王爺推門而入,徑直坐到了溫羽的對面,一字一頓地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這位姑娘有何指教啊。”
“蘇小王爺,姑娘,這……”小二左右為難,嚇出了一身冷汗。
“沒你的事,出去。”
蘇木淡淡開口,自覺地給自己倒了一盞熱茶。
小二看著身旁高高大大,身子健壯得像鐵塊一樣的侍從。身子直冒冷汗,乖乖地走了出去。
溫羽像是沒看見走進來的三人似的,兀自喝著自己的茶,視線沒再離開刑臺。快了,快午時了。說不定,還能捎帶一個陪葬,她飲著茶,心中暗暗地計劃著。
“方才還聽姑娘問我姓名,如今本公子進來了,倒也不見姑娘賞臉好好瞧瞧我啊。”
蘇木浪蕩不羈地坐著,調戲一般看著溫羽,一邊將倒好的熱茶送入口中,絲毫不為自己闖入了別人的雅間而感到羞愧。
“噗——”茶爐許久不翻動了,熱茶滾燙,剛送入口中,便燙的蘇木直接吐了出來。吐的茶几上面全是水漬。
“公子——”侍從見狀慌忙上前。
溫羽看著眼前這個浪蕩公子,打心底裡恥笑。她面無表情,掏出了帕子清理茶几上的水漬。
“無妨。”蘇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示意兩侍從退下,邊咬牙切齒道,“姑娘煮茶可真是有些手藝啊。”
溫羽乜了他一眼,取了他方才用過的杯子,重新給他倒了一杯熱茶,又將自己那杯放涼了的含有五毒散的茶也倒入了他的杯中,皮笑肉不笑道:
“天涼了,茶煮得燙了些,小王爺喝慣了別人的茶,怕是忘了自己有沒有喝這盞茶的胃了。”邊說邊將茶杯推到了蘇木面前,“這杯剛剛好,小王爺嚐嚐。”
“呵~”蘇木看著眼前的茶笑了笑,玩味道,“美人送茶,本公子自然是要嚐嚐的。”
他端起面前的茶盞,慢悠悠走到了溫羽身旁,懶散地坐在她的身旁,抬手便環住了她的腰
“只是,送茶的方式美人兒可要好生學學了,本公子的胃也是適合這樣的茶。”
他輕輕吹了吹溫羽鬢間的頭髮,將紈絝子弟的發揮到了極致。兩個侍從趕忙轉過了身子。
溫羽淡淡一笑,心中並無多大波瀾,就著他的姿勢,道:
“蘇小王爺想怎麼喝?”
“哈哈哈哈”蘇木盯著溫羽的眼睛,對侍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