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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更是激盪。
雖未知美洲澳洲之名,卻深信陛下非空穴來風。
神聖羅馬帝國之名,他亦有所耳聞,雖不解陛下何以如此評價,但仍效仿聖上口吻,侃侃而談。
鄭芝龍聞言,心中震撼難以言表。
他深知海洋之廣闊與富饒,卻未曾料到朝廷之中竟有人對海洋利益瞭如指掌,且此人竟是當今天子。
這豈止是震驚,簡直是顛覆了他對朝廷的認知。
在鄭芝龍眼中,大明官員猶如書齋墨客,視外邦為化外之地,天子亦似深宮隱士,理應拒海於千里之外,然世事反轉,令人咋舌。
“大人洞見非凡,然我水師勢單力薄,何以拓海?私以為羅馬風物,亦屬上乘。”
言至此處,鄭芝龍語聲細若遊絲,透露出天主教徒的微妙情懷。其出海前必畫十字,敬奉上帝,雖信仰深淺未可知,然劫難中屢獲庇佑,對天父之恩,心存敬畏。
楊嗣昌之言,竟褻瀆其信仰,謂上帝非神聖、非羅馬、非帝國之象徵,鄭芝龍聞言,心生不悅,誓要撥亂反正。
“鄭將軍或力有未逮,然陛下之威,足以撼天動地。
弗朗機、尼德蘭,皆仗國勢而橫行,然將軍背後,亦有巍巍大明為盾。
陛下雄圖大略,待內亂既平,必揚帆遠航,拓土開疆。
且陛下廣開爵路,凡有功於國者,無論戰陣、科技、商貿,皆可封侯拜相,鄭將軍豈不動心?”
楊嗣昌一番言辭,擲地有聲,靜待鄭芝龍回應。
鄭芝龍眉宇緊鎖,心潮澎湃。金銀珠寶,於他不過浮雲;豪宅府邸,亦是過眼雲煙。唯缺者,乃名望與爵位。
天子之賞,豈能同蜀王之爵相提並論?
劉香、郭懷一之輩,非孤軍奮戰,皆有外援。鄭芝龍雖歸順大明,然朝廷猜忌,兵權之虞,如影隨形。
若得朝廷鼎力相助,弗朗機、尼德蘭等輩,何足掛齒?
東番之地,近在咫尺,若有朝命,早成囊中之物。
然則,鄭芝龍心有千千結。朝廷所求,他心知肚明。
財富可保,水師難留。水師若失,他便如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任人擺佈,非他所願。
“下官雖有意,然麾下兵馬混雜,人心不齊,恐難成大事。”
鄭芝龍言不由衷,實則暗藏玄機。
昔日十八芝兄弟,或死或降,施大瑄、洪旭、甘輝等人,雖偶有異心,但忠誠者眾。
鄭芝龍此舉,意在試探楊嗣昌,亦為自身留有餘地。
他深知,此舉關乎基業存亡,不可輕率。
若與楊嗣昌交惡,後路何在?
崇禎皇帝之志在四海,非池中之物,其雄心壯志,令人不敢小覷。
鄭芝龍心中盤算,權衡利弊,一時難以決斷。
鄭芝龍應對楊嗣昌,背後暗藏藩亂風雲,其心態微妙,幾有隔岸觀火之趣,料想少年天子壯志凌雲,亦需先固大明基業之根本,方能展翅高飛。
新政初行,卻逢藩王烽火連天,此等亂局,非獨宗室之亂,更兼豪紳地主、商賈之流,若見藩王勢大,必如牆頭之草,隨風而倒,屆時,金銀滿貫者皆成敵對,陛下雖欲攜我共赴盛世,然能否穩坐釣魚臺,實難預料。
楊嗣昌言辭懇切,暗含深意:“鄭公猶疑不決,恐是顧慮重重。
然陛下胸襟廣闊,非池中之物,若公能一心為公,必無後顧之憂。
但切記,龍床之側,豈容酣睡之虎?
望鄭公深思熟慮。”
此言一出,既顯忠誠之勸,又含威脅之意,楊嗣昌亦是孤注一擲,局勢如履薄冰,他深知若天下動盪,說服鄭芝龍將更加棘手,而崇禎帝期盼之音,又如催命符般緊迫,不得不暫且隱忍。
鄭芝龍聞之,連忙應承:“大人金玉良言,下官銘記於心,定當自省改過。”
心中卻波瀾四起,楊嗣昌此番話,無論是海域風雲,還是立場抉擇,皆如晨鐘暮鼓,振聾發聵。
楊嗣昌之意,直白如刃:“鄭公面前,唯有兩條路,要麼竭誠效忠,共赴國難;要麼另尋他途,各安天命。”
末了,楊嗣昌又添一語,關於即將與劉香之戰事:“另有一事相商,貴軍與劉香之戰,本官欲親臨其境,觀戰而不干預,望鄭公應允。”
此言一出,更添幾分微妙,既顯其對戰事之重視,亦含監視之意,令鄭芝龍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