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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嗣昌輕描淡寫間提及此事,言猶未盡,已設伏筆。
鄭芝龍聞言,椅畔之手微顫,面不改色,心湖卻已起波瀾。
於官場風雲中,手握兵權者,若與藩王暗通款曲,輕則仕途盡毀,重則身陷囹圄,乃至謀逆之嫌,大明律條森嚴,鄭芝龍豈能不知?
令他愕然的是,曾文勉夜訪之事,隱秘至極,未曾洩露半分,楊嗣昌卻洞悉秋毫,其情報網之廣,令人咋舌。
鄭芝龍心中暗忖:楊嗣昌若真如此神通廣大,鄭家之事,他又知幾何?
而那紫禁城中,年輕的天子,是否亦洞悉一切?
疑慮如潮,鄭芝龍表面卻波瀾不驚,巧言以對:
“大人明鑑,蜀王府確有來使,乃因下官生辰將至,蜀王遣人贈禮,然下官已婉謝之。”
楊嗣昌聞言,茶碗輕端,正色問道:“鄭大人此言屬實?”
“千真萬確!下官食君之祿,豈敢與藩王有瓜葛?”
鄭芝龍言辭鑿鑿,盡顯梟雄本色,厚顏且狠,所言真假,皆擲地有聲。
楊嗣昌一笑置之,言道:“既如此,本官信你。鄭大人何須如此緊張?”
二人心知肚明,彼此間的較量,在於智謀與城府。
楊嗣昌深知鄭家立場,對鄭芝龍更是瞭如指掌,其所求者,無非保家族之安,護既得利益。
至於劉香之事,楊嗣昌洞悉其背後乃弗朗機之侵擾,非為朝廷,實為私利。
蜀王之意,鄭芝龍雖有所接觸,然未敢輕許,否則曾文勉何須借酒消愁?
此等機密,錦衣衛早已洞悉。
蜀王之亂,於鄭家海疆無礙,然蜀王之餌,尚不足以令鄭芝龍動搖根本。
“大人多慮,下官不過恐生誤會。”鄭芝龍笑中藏鋒。
“陛下對鄭大人,可是頗為掛念呢。”楊嗣昌話鋒一轉,意味深長。
“哦?陛下竟還記得微臣?”
鄭芝龍故作驚訝,實則心中疑雲更重。
多年經營,只為家族安穩,然朝廷之眷顧,不過巡撫之面見,遊擊之虛銜,何曾得天子垂青?
“陛下確曾數度提及鄭大人及水軍之事,實則更在意南洋海貿之繁榮。”
楊嗣昌一語道破天機。
鄭芝龍聞言,心中五味雜陳。
海貿乃鄭家命脈,無海則家不存。
昔日手足相殘,皆因海疆霸業。而今,楊嗣昌之言,直擊其心底最深處之憂慮。
如今,最令人憂慮之景已悄然降臨,天子亦垂涎南洋商海之利,鄭氏一族何去何從?
是拱手讓出南洋之利,甘願俯首稱臣?
亦或孤注一擲,破釜沉舟,繼續在波濤中扮演海盜之角色?
生存與毀滅的天平上,鄭芝龍心緒紛擾,眉頭緊鎖,卻難覓定奪之策。
“鄭大人莫非憂慮陛下欲分羹南洋?”
楊嗣昌悠然發問,目光如炬,洞察秋毫。
身為福建巡撫,他雖事務繁忙,但心繫鄭家,此番用意昭然若揭。
陛下英明神武,海貿之興,乃遲早之事,鄭氏豈能不知?
開誠佈公,方能增進互信,為鄭芝龍預留心理空間。
“豈敢豈敢,此等想法實乃荒謬。”
鄭芝龍苦笑,此語雖違心,卻也需莫大勇氣方能吐露。
楊嗣昌見狀,心中暗笑,此乃他首次見鄭芝龍如此尷尬,較之海戰失利更令其內心煎熬。
然而,楊嗣昌卻樂在其中,自入閩以來,首次能如此從容不迫地主導與鄭芝龍的對話。
“哈哈,鄭大人歷經風霜,此番小事何須諱言?”
楊嗣昌笑聲爽朗。
鄭芝龍勉強擠出一絲苦笑,心中五味雜陳,卻不敢表露,畢竟鄭家尚需朝廷庇護。
“鄭大人胸襟尚需開闊啊!”
楊嗣昌話鋒一轉,意味深長。
鄭芝龍笑而不語,對“格局”二字頗感費解。
“南洋雖富,然陛下言及,四海之內,富庶之地比比皆是。
東有金,西有銀,更有橡膠寶石,物產豐饒,非一家一族所能獨佔。
歐羅巴諸國,如尼德蘭、弗朗機、法蘭克,乃至那非神非羅之教廷,皆對彼方虎視眈眈。而我大明,卻仍拘泥於南洋一隅,豈非格局受限?”
楊嗣昌侃侃而談,言辭間透露著對陛下雄圖的敬仰。
憶及去年崇禎帝之教誨,楊嗣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