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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玄州東部,碧落灘。
海水匯聚成浪,“嘩嘩”地拍打在海岸上。日光下,溼潤的沙石呈現出一種似青似綠的奇異顏色。
放在其他地方,這一幕定要引人驚訝。可對生活在附近一帶的村民們來說,眼下場面只是尋常。
和過往一樣,一大早,便有村民拎著淘沙的工具出現在碧落灘。而後,他們見怪不怪地見到有人倒在沙石上。上身已經讓烈日酷暑曬乾了,下身卻還浸在水中,雙目緊緊閉合著。細看的話,還能瞧出對方胸口的紅,還有脖頸上的淤痕。
“又來一個死人……”
“要不要上去瞧瞧?”
“瞧什麼?”
“嘿,上次百水村的張重九不是就這麼幹了?聽說他從那修士身上找到不少好東西,回過頭賣了,把他家兒子都送到那些仙人住的地方!”
“……”猶豫,“可那人要是沒死透呢?”
“還能沒死透?你看他身上那些傷!就算是仙人,也不至於這麼難死吧?”
前一個人聽著,眼神晃一晃,到底心動了。
白白被海水衝上來的好東西,說白了,不就和他們日日淘的礦沙一樣?只是今日不比從前,能被村民們用人力篩出的碧落石越來越細,越來越少,用作一家營生也越來越難。若是能趁這個機會,開闢新的收入渠道,未嘗不是一樁好事。
正思索的時候,數丈外,沙灘上,正趴著的“死人”手指動了一下。
正在觀察、議論的村民霎時停下話音,眼睛都瞪大。
“死人”又動了。這回不光是手,還有胳膊。
身子被胳膊撐了起來,腦袋還低著。再過片刻,才晃晃悠悠地調整姿勢坐好。抬起手,摸一摸自己的胸膛。
這時候,打算上前發一筆橫財的村民們已經通通消失了。鬱青耳畔似乎仍然停留著幾道陌生的聲音,只是他完全沒心思去留意。一個念頭反反覆覆地在腦海中翻轉著,倒是和旁人驚訝的一樣,“我竟然還活著嗎?”
這自然是好事,可回想一下自己最後的記憶:胸口被洞穿了,脖子也被掐出“咔”一聲響,怎麼琢磨都覺得是骨頭被捏斷的標誌。再有,那會兒的劇痛也不是假的。鬱青此前也曾受過傷,斷過腿腳,卻沒有哪一次像是昨夜一樣,給他強烈的“就要結束了,我再也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一般的絕望。
然而。
再摸摸自己胸口。覺得光是這樣子,似乎不夠判斷,鬱青乾脆把法衣解開,直接去看自己胸膛的樣子。
還是一片血糊糊的,可是竟然已經長好了。
鬱青沒忍住,“呃”了聲,又開始摸自己的脖子。
手指碰上面板的時候,他依然感覺到了痛。可與前一日的絕望劇痛相比,眼下的感覺實在輕微極了,根本就是平日裡不留心磕碰到的感覺。
有了這些發現和判斷後,青年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活下來了是好事,可有沒有人能告訴他,他到底是怎麼活的?
“興許,”他自言自語,“我昨天藏乾坤袋之後,倒是也記得放點兒丹藥碎在身上。十有八九,嗯,是我快死不死的時候,本能地把那些丹碎取來吃了,只是自己一點兒都不記得。”
勉強算是一個解釋,起碼暫時說服了鬱青。
否則的話,總不能是他在海里漂浮的時候,意外碰到了某種一起漂浮的靈寶,又意外地張開了嘴巴,意外地把東西吞下去吧。
被自己逗笑片刻,他搖搖腦袋,站起來,開始打量四周。
神識鋪出去觀察的同時,也沒忘記捏了一個情節訣,把自己身上弄乾淨利落。
……
……
一個時辰後,碧落城,萬豪酒樓。
二樓靠窗的位子旁,夥計收好剛剛拿到的打賞靈石,殷殷與自己招呼來的客人介紹:“要說咱們碧落城,最有名的自然是城外那碧落石礦。這可是玄州‘十大靈礦’之首,諸多煉器的仙君都要拿它做法器的!”
並沒有聽過“十大靈礦”的說法,暗覺這應該是夥計自封的鬱青的:“……”
他興許是弄錯了打聽情況的方式。原先只是覺得龍州有萬豪商會,這邊又有同一個名字的酒樓,可見背後經營者勢力頗廣,裡頭的人應該也訊息暢通。以靈船奪寶一事鬧出的動靜,外界定然不會毫無風聲,自己找人問問,沒準兒能弄清那神秘人的身份。
誰能想到,一句“此地近來有什麼熱鬧”出去,聽到這麼一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