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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電光一閃,油燈的火芯忽然熄滅,也照亮了來人的面龐,僅一瞬,也足夠看清。
是去而復返的南音。
褚歲晚鬆了一口氣,防備的動作剛鬆懈,便看到南音衝上前,一把攥住了奚雲祉的白色衣領,情緒異常激動的質問。
“你為什麼不救他們?”
聞言褚歲晚攻擊的動作停了下來,沉默的看著南音用力扯動奚雲祉的衣領,一句又一句的重複道:“說話啊,為什麼不救他們?”
“你不是皇子嗎?你為什麼不救他們!”
“表兄。”
聯想到奚雲祉醒來的反應,她猜想二人應當是認識的,只是沒想到,這淵源會如此之深。
南音竟然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但為何竟是個女子?
南音雙眼通紅,滾燙的淚水止不住的奪框而出,她蒼白的嘴唇染上鮮紅,但主人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樣,倔強的堅持要問一個答案。
奚雲祉沒有反抗,猶如提線木偶般任由對方動作,渾身上下散發著頹廢自厭的氣息,褐色的眸子黯淡無光,不復往日的意氣風發運籌帷幄,異常沉默地注視著南音。
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如同九旬老人,但很平靜。
“對不起。”
僅三個字。
南音脫力般鬆開手,跌坐在地板上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像是無家可歸的小孩,無助的讓人心疼。
褚歲晚想,或許。
無助的不止是她。
有時,在平靜的面容下,只是壓抑到極致的情緒和絕對不允許的告誡。
“地上涼,先起來。”
奚雲祉想把南音從地上拉起來,但手剛靠近,便被人用力的打落。
南音抹了抹眼角,站了起來,通紅的眼眶裡是毫不掩飾的恨意,她近乎仇怨般道:“因為你母親的自私自利,我們楊家被貶邊疆,地位一落千丈,受盡冷嘲熱諷,人人可欺,但祖父和父親沒有絲毫怨言,反而還擔心你母親的處境。”
“現在又因為你,我們全家連活都不能活了,我們楊家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才會攤上你們母子倆。”
“鎮守邊疆這二十多年來,我們楊家恪盡職守,無一日敢懈怠,現在還被扣上通敵叛國的罪名。”
南音離開村莊後,越想越不對勁,便到鎮上打聽,原本想著這窮鄉僻壤之地,肯定是無功而返,卻沒想到是人盡皆知。
燕雲失守,楊家通敵叛國,全家葬於火海。
短短十六個字,猶如晴天霹靂般砸在心頭,不過是鬧彆扭離家出走一趟,卻變成了遺孤,那日令她生煩的爭吵,成了最後一面,自此天人永隔。
自此,她無家可歸。
“那是整整五百一十八條人命啊,就因為那一場大火,全都沒了。”
“全都沒了。”
南音嗤笑了一聲,神情開始恍惚起來,如今爭辯這些又有何用?人死又不能復生。
她麻木的轉身,踉踉蹌蹌的往門口走去。
即將跨出門之時,手臂被人抓住。
褚歲晚拿著布巾,動作輕柔地擦著南音面上的雨水,聲音清潤,如初春的日光,暖暖的灑在人的肌膚上。
“雨大,南音姑娘不如在此歇息一晚?”
說話的時候,她的黑眸自始自終都很溫和,沒有同情,更沒有憐憫,只是如友人來訪淡淡地問了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南音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一下子又衝出了閘門,肆無忌憚的沖刷著眼眶。
她一把抱住褚歲晚,哭腔夾雜著委屈,彷彿是終於找到了可以為她撐腰的依靠。
褚歲晚此時整個人都慌了,這種感覺不同於被昏迷的奚雲祉抱住的慌亂,而是真正的不知所措,她是第一次遇到女子哭,平日因為鑽研兵書,沒有一個年紀相仿的朋友,更別提是別人只有對親近之人才會露出的哭泣。
於是她只好笨拙的拍打著南音的後背,語氣像幼時褚符敘哄她睡覺一般,輕聲的說道:“沒事的,沒事的。”
無措之下,褚歲晚也就忽略了,為何南音會不顧男女之防選擇抱住她尋安慰的原因。
幾個時辰後,夜半雨停。
褚歲晚終於哄到南音睡著,把她安置在自己那間土房後,便打算在門口席地盤坐一晚,從軍這些時日,這樣的睡法倒也平常。
只是沒想到的是,隔壁的窗戶燈火還未熄滅,奚雲祉站在未關上的窗戶不知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