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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滾……
身體無恙時都沒辦到過的事,此刻自然更無可能,她彷彿在推一座山,山自巋然不動,自己卻把最後一點力氣都花光了,手無力地垂落下去。
樓問津低頭看她,傾身,拉開了蓋在她身上的薄被。
他手指稍頓,移到她睡衣的領口,她下意識去捂,手被他攥住,停了停,輕輕地拉開,那隱約是個安撫的動作,彷彿叫她別擔心。
梁稚放棄抵抗,因為實在體力有限。
釦子解開兩粒,一隻水銀溫度計從領口伸入,插入腋下。
蘭姨這時候探身問道:“阿九,你
覺得怎麼樣?”
“……渴。”
蘭姨急忙去拿一旁床頭櫃上的水杯樓問津伸手蘭姨便將水杯遞給他自己則拿過了旁邊那隻枕頭從梁稚後背掖進去墊高了些。
樓問津伸臂摟住她的肩膀使她稍稍坐起將水杯送到她嘴邊。
她微微仰頭樓問津稍傾水杯方便她進飲。
整杯水一飲而盡從夢境深處蔓延而出的乾渴總算稍得緩解。
樓問津手臂放低梁稚躺了回去。
一時無人說話都在等待體溫計的測溫結果。梁稚聽見窗外沙沙的聲響彷彿昨晚那場雨還沒下完。
片刻樓問津伸手梁稚偏過頭任他取出了體溫計。
樓問津將溫度計拿在手裡轉一轉角度藉由燈光去看。
蘭姨擔心得不得了“怎麼樣?”
“39.1。”
蘭姨伸手將溫度計拿了過去自己也看了看“燒得這麼重我看……”
梁稚啞聲開口:“給沈惟慈打電話請他來一趟我生病從來都是他看……”
樓問津語調冷淡地打斷她:“我送你去醫院。”
“不我就要沈惟慈。”梁稚雖有氣無力卻語意堅決“除非你是想燒死我。”
說完便盯住他無聲與他對峙。她都發燒成這樣挑釁的目光倒仍然犀利。
樓問津微微皺眉片刻冷聲說:“蘭姨打電話去半島酒店。”
蘭姨說了聲“好”拿上空了的水杯走出房間。
室內一時靜默。
梁稚抬眼看見樓問津正低頭瞧著她暖黃燈光照在他臉上都要冰涼兩分在他唇上一道已然結痂的傷口很是顯眼。
梁稚瞧見那傷口就將目光挪開了。
片刻蘭姨拿了退燒藥和溫水走回房間“阿九你先把退燒藥吃了。我給沈先生打了電話他說他馬上過來。”
樓問津伸手接過藥瓶蘭姨說:“姑爺你照看一會兒我去給阿九熬點粥她一會兒燒退了就該餓了。”
樓問津點頭。
蘭姨離開房間樓問津將藥瓶拿得離檯燈近些看了看那上面的對症說明與用法擰開蓋子取出兩粒。
他仍像方才那般摟住她的肩膀準備將她扶起。
她忽然“嘶”了一聲皺眉道:“你壓到我的頭髮了。”
樓問津:“……”
他將手臂挪了挪
梁稚抬眼:“你憑什麼不耐煩?明明是你把我害成這樣。”虛弱得只剩氣聲可也不影響她依舊氣焰囂張。
“我怎麼害得你?”樓問津盯住她。
他目光裡有種難言的銳利叫她立即想到了昨晚他摘下眼鏡以後的模樣。她倏然別過視線。
梁稚手掌一攏兩粒藥片滾到了一起她緊皺眉頭仰頭將藥片往嘴裡一扔接過樓問津遞來的杯子苦著一張臉和水吞下。
再躺下時全身氣力已然消耗得不剩分毫她闔著眼還想再罵他兩句但已然有心無力。
雨水敲擊玻璃窗極有節律。
似有什麼拖拽著她眼皮越來越沉要就此回到那個暑熱的夢境。
蘭姨輕擰把手探頭張望。
樓問津做個“噓”的動作低聲道:“已經睡了。”
蘭姨點了點頭退出去關上門。
樓問津單臂撐著床沿低頭長久凝視熟睡中的人高熱叫她不適因此始終眉頭緊蹙。
他伸手指節輕觸她的面頰又以指尖輕柔地拂去粘在她面板上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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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門被叩響輕而短促的一聲。
樓問津轉過頭去蘭姨開啟了門輕聲說:“姑爺沈先生來了叫他現在就進來麼?”
樓問津以手背探一探梁稚的額頭似乎熱度退了一些但還是比他體溫高上不少。
“讓他進來。”
蘭姨將門敞開著返身去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