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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酉時未至。
顧玉昭踏入大門,指示銅牛兒把逛街採購的這些吃食玩意兒全都交代給門房,又囑咐如何用言語應對此刻還候在門廳的姜家人。
細細講完,他便在垂花二門處與銅牛兒悄悄分道兒、獨自繞過影壁、再從長廊處一個不起眼的暗角耳門,直接跨入一進精巧雅緻的四合小院。
待進了小院的東廂,他脫了繡著白鷳的五品文官青袍,仔細搭在衣架上,再慢騰騰的脫掉束身夾衣,蹬掉官靴、汲上木屐,嗒嗒嗒的去了隔間。
片刻,梳洗完畢的少年郎君從屏風後踱步而出,鬢髮半溼,青衫薄透,泅溼鎖骨點點春透。好一個,雖身量未成,卻風姿脫俗、美得雌雄莫辨的少年郎。
只見他索性解開發髻,隨意垂下,烏雲般的秀髮輕攏在身側一邊,長袖挽雲,頗有幾分魏晉雅士的遺風。
從旁人眼光來看,這個唇紅齒白、芙蓉玉面的少年郎君,雖貌若好女,卻因其眉宇間的神態英朗、腰如青松、行如玉山行風,坐談間儀態疏朗闊達,因而並不顯女氣。
呷了半口清茶,素手翻過黃梨貴妃桌几上的琉璃沙漏,美得雌雄莫辨的少年郎君放鬆的半靠在臨窗的美人塌之上,以手支頤,微微闔眼,習慣性的在腦海裡覆盤了一遍今日一整天的對談、行動。
很好、依舊是氣宇軒昂的男兒一枚,毫無疏漏。
至於被美娘子罵慫什麼的,他自認胸襟開闊,並不若俗等男子一般在意。
琉璃沙漏細微的流沙之聲,讓他的心徹底沉靜下來。
直到刻漏砂礫只剩最後十分之一,據案而坐的如玉美人,長長的羽睫微顫,似夢非夢,似醒非醒。
“昭昭,”叩門聲傳來,緊接著是門外一道溫柔關懷的女聲:“休息好了,就去前廳,阿翁有事要見你。”
聞言,半依在軟枕上的顧玉昭恍然驚夢,舉肘抬眼,美眸清俊依舊,但小郎君眉宇間的神色卻多了幾分輕快和靈動。
“嗯,知道啦,謝謝小嬸,我一會兒就來。”
顧玉昭揚聲回應,聲線卻與在外應酬時大為不同,鬆弛下來的嗓音少了幾分少年的低啞,多了幾分清麗的婉柔。
門外的二叔嬸田氏,又叩了叩門,語帶寵溺的叮囑她:“你最愛的百合甜湯要冷啦,昭昭別磨蹭太久。”
“好啦,知道啦。”
顧玉昭嗓音嬌軟的回答到,伸手攬過塌上蓬鬆的長條抱枕,如貓兒一般的蹬掉木屐,摟著抱枕、蜷在塌上打了一個滾。
雖然仍身著男子長袍,但此刻的顧玉昭,徹底放鬆下來之後,在寬大的常服襯托下,整個人彷彿嬌小了一圈,慵慵懶懶、嬌嬌乏乏,好一個春困的小娘子模樣。
又閉目調息,任神遊五極,放縱神思,任大腦空空再無一物一慮……直到桌面上琉璃沙漏最後一顆金砂,落入最下方。
最後一個小周天的調息,這才結束。顧玉昭傳承自雲泉觀龍虎道的這套‘內觀神炁’,才算真正圓滿。
不過習得雖玄,但從顧玉昭的認知角度來看,不過是一場心理的自我暗示與反暗示,不過是讓自己扮演的那個風流蘊藉的少年探花郎,更圓融而無紕漏罷了。
人一旦狠起來啊,連自己都捨得pua。
此刻,徹底切換回居家模式的顧玉昭,嗒嗒嗒的汲上木屐,踏出廂門,來到老爺子的正堂。
顧宅正堂。延禧軒。
一桌好菜好飯,紋絲未動,一壺黃酒正存在溫甕中,看樣子已開了泥封,被人偷飲了幾許。
一精神矍鑠的白髮老頭,正揹著手在廳中轉悠,兀自生氣咆哮,允州的土話髒話,那是罵得一個淋漓盡致。
顧玉昭在來的路上,已知緣由,因而並不驚慌。他施施然的坐下,老神在在的自顧自佈菜添飯。
“昭昭回來啦!”氣呼呼的顧老頭,發洩一通後,氣息平順了不少。老頭子大刀金馬的在圓桌前坐下,非常自然的接過寶貝孫兒遞過來的飯碗。
“小兔崽子,你不問你阿爺我,為何大發雷霆嗎?”
“不問。”
顧老頭噎了一下,卻半點脾氣都無。
誰叫眼前這個少年郎君,口裡罵做‘小兔崽子’實際讀作‘寶貝心肝乖孫孫’呢?
此時,顧玉昭慢悠悠的說:“想當年,出自後周陳王的永州顧氏一脈,早在六十年前分為三支,如今分散在齊、豫、陳三國。當今天下,除了大豫顧太尉這一支權柄赫赫,北齊與南陳的顧氏宗族,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