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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一條就行。”

走廊光線昏昧,但仍能看出他眼底有片明顯的青黑,江寒打量著那張簡陋的吊床,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歉意:“你這樣睡不好吧。”

北陽一呆,熱意從脖子一瞬間燒到了耳朵。

他今日的模樣有些古怪,但江寒實在沒有精力與他客套,只好收了話頭,向他頷首道別。可還沒走出幾步,背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江醫生。”

江寒停住腳,疑惑地回過頭:“什麼事?”

北陽沒想到他抬腳就走,更沒想到他會若無其事地丟出這麼一句。他遲鈍地意識到自己誤會了江寒那話的意思,講話的氣勢都矮了七八分:“你……”

他張著嘴“你”了半天,卻一直沒有下文,江寒只覺得愈發疑惑:“怎麼了?”

他的語氣太自然了,自然到讓北陽有些恍惚——昨晚的那個吻,會不會只是自己睡昏頭做的一個夢而已?

但他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自己一整夜都沒能閤眼,怎麼可能是夢?

他還清晰地記得那個吻的觸覺,記得那個吻的溫度,記得自己心跳的頻率和理智泯滅般的失控。

可江寒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他很熟悉的那種表情。每當江醫生想拒絕卻又不好意思拒絕他的時候,就會露出這樣的為難之色。

北陽完全想不明白了。他很想質問江寒一句,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問他為什麼要假裝無事發生,可無論如何都問不出口。最後,只低聲問了一句:“你昨晚……睡得好嗎?”

江寒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微妙。

他的目光飄向別處,唇也抿緊了。片刻的沉默過後,他又自嘲似的笑了一聲。

“還可以。”他淡淡地答。

他說不上來昨晚睡得算不算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真的燒糊塗了。

他竟然夢到北乘舟與他接吻。

即使是在夢裡,北乘舟也不可能與他接吻的。

“多謝關心。”他把目光又落回北陽臉上,神色比剛剛還要倦怠,“還有事嗎?”

比北陽預計的時間還要更早,啟程後的第三個夜裡,他們這支沒有掛旗的艦隊無聲無息地停靠在了一處早已廢棄的港灣裡。

在革命軍登陸後的第二日下午,邵一霄在王后的寢宮中見到了已有近七個月身孕的邵一清。

他仰躺在一座華麗的雕花大床上,背靠著一個軟枕,見邵一霄來了便想坐起身來。但還未等侍女出手攙扶,邵一霄抬手製止了他。

胎兒的月份已經有些大了,白嘉樹不允許他隨便走動,邵一清只能從侍女口中聽到一些宮廷裡的小道訊息。

“我聽說了,那群賊人又起了亂子。”年輕的oga榮色枯槁,肚子卻鼓得奇大,像是整個人的精氣全被那肚子裡的東西吸去了似的。

邵一霄在床邊的木椅上坐下,語氣不快地對他道:“你不應該操心這個。”

今日上午,國王收到了鍾茂如發來的一封加急密信。他此前曾向他們透露過,同他進行交易的那個武器商人與幾年前支援南方oga起義的像是同一夥人。這次他又在信中傳遞了兩個新的訊息——那商人剛與烏爾丹人做了一筆大買賣,據那商人說,烏爾丹人似乎又在計劃用武力手段奪回裴銘的封地。

這個訊息起初並沒有引起白嘉樹的重視。烏爾丹人的武裝叛亂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甚至還不如貴族頻繁的私戰讓他頭痛。可信中的第二個訊息卻不同了。

據鍾茂如說,那商人曾向他詳細地打探過白鶴庭去世的細節,經他幾番追問,對方才道出真相。烏爾丹人此次很有自信,他們聲稱自己有一位戰無不勝的指揮官——曾經的步兵軍團最高統帥,白鶴庭。

白嘉樹沒有在御前會議上公佈第二個訊息,只是在屏退眾人後單獨留下了邵一霄。

邵一清並不知道這些細節,但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經領了王命,即將前往烏爾丹平亂。這些年來,他越來越覺得,烏爾丹這片土地並不是白逸對邵一霄的獎賞。它根本就是一個枷鎖,他的哥哥永遠擺脫不了的枷鎖。

“你一定要親自去嗎?就不能讓你手下的人自己去嗎?”邵一清撐住軟床,勉強坐起來一點,有些急迫地抓住了邵一霄的手,“不知道為什麼,我聽到這個訊息後,總有一種很糟糕的預感。”

邵一霄皺了皺眉頭:“別大驚小怪的。你懷孕了,所以才會這樣多愁善感。”

但這只是一句說給弟弟聽的安慰之詞。邵一霄自己也清楚得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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