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懇勞動,清清白白做人,是個油鹽不進的角色。
苟成艮感到忐忑不安的是,傅玉成曾經當面數落他是“一言堂,家天下,見小利,忘大義,見識短淺,胸無大志,兔子尾巴長不了”。壞事兒就怕壞在此人身上。可他相信姓傅的是個公正的人,不會把他與呂耕田畫等號的。他為尋找對付傅玉成的辦法苦思冥想。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一樁接一樁親歷過的往事,在夢中浮現,讓他興奮,讓他愧疚,也讓他無地自容……
他夢見自己光著膀子、扛著大紅旗,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冬季,帶著社員們平田整地,疏通灌渠。把昂首村那些妨礙平整的墳墓(包括他親孃的墳堆),統統剷平,直到他爹去世下葬,怎麼也找不到他孃的墳頭,不能與親孃合葬,哥哥罵他“數典忘宗”,村裡人恥笑他“今日殺,明日殺,殺來殺去殺自家!”弄得他有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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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夢見紅衛兵喊著“打倒走資派”的口號押著他在大街上游鬥,金大浪、呂耕田勒令他把關帝廟門前那根大旗杆推倒砍斷,為了表現自己緊跟革命形勢,他掄起斧頭,喊著“破四舊,立四新!”把昂首村五百年曆史的古廟搗毀。
他夢見自己變成一隻偷竊的老鼠,半夜三更把生產隊庫房裡的糧食一袋一袋往自家扛,還在人前謾罵保管員“監守自盜”,“必須賠償集體蒙受的損失”。
他夢見肖香妹的前夫田小三偷掰集體的玉米棒子,被他狠狠地搧了幾個嘴巴子,併發配到惡虯山修公路,小三子給伙房上山砍柴,不幸掉下山崖摔死了。恍惚中,小三子那怨恨的目光穿透了他的心,“姓苟的,你說,是那幾個玉米棒子值錢,還是俺一條命值錢?你逮著機會把俺打發遠了,好對俺女人下手,當俺不知道?你害得俺家破人亡,俺今兒個向你索命來了!”小三子向他逼近,他膽顫心驚,毛骨悚然。他想呼叫,呼不出聲來;想逃跑,邁不開雙腿。小三子那雙眼睛像兩盞探照燈射在他身上,身後是惡虯山懸崖,他兩腿發軟,無力攀爬,心急如焚,渾身麻木。忽然崖壁上伸下一隻手來,那是一隻手腕上帶著一串響鈴的柔軟的小手,那串小鈴鐺是他當年送給她的禮物,透過那串鈴聲,他們不知有過多少次幽會,那鈴那手再熟悉不過了,他急切地抓住那隻曾經朝思暮想的給過他無數次愛撫的小手,爬上了懸崖。他和她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在繾綣纏綿中,他發現她身後站著一個人,那不是她的前夫右派分子潘豈緣嗎?兩人不是離婚了嗎?怎麼又?只見潘豈緣正揮舞著手中的筆,在崖壁上勾勒出他和她親暱的裸像,潘豈緣邊畫邊問:“誰說你苟成艮是清白的?在人前裝正人君子,虧心不?這就是你睡俺女人的鐵證!你能抹得掉?”
苟成艮害怕了,他想鬆開她逃走,她卻緊緊地摟住她說:“苟成艮,當年俺男人坐禁閉了,沒人照管了,俺是肚子餓得咕咕叫,孩子餓得哇哇哭,俺是窮瘋了!要不,你能拿著幾個山藥蛋就鑽進俺被窩裡?你有膽子睡了俺,沒膽量承認,算啥男子漢?俺反正是你的人了,丟不丟人無所謂了!俺只問你到底愛不愛俺?”
潘豈緣手中的筆變成了利劍,直指他的心口窩,苟成艮軟了,他想懺悔,自己不該玩弄女性,不該拆散一個多災多難的家庭,他跪地求饒,陷入可怕的夢魘之中。
妻子米玉佛把他推醒了問道:“你是怎了?啊啊的呼叫啥哩?”
“孃的,盡做了些千年古代的夢!”
妻子又睡著了,可苟成艮再也睡不著了。
:()滹沱冰融又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