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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禾這一頓牢騷,在牟瀾縣長聽來,都是肺腑之言。她說:“不盡如人意的事誰都遇到過,比如機關裡,不辦事的人一身輕鬆,能辦事的人倒落下一身毛病,你想做點有益於人民、有益於社會的好事,那些上班濃茶一杯,翹著二郎腿,無所事事、養尊處優的人們會給你設定種種關卡,讓你知難而退,與他們一樣優哉遊哉,悠閒自在。可俺牟瀾是個閒不住的人,俺爸是個軍人,俺從小就羨慕軍旅生涯,當兵、扛槍、救災,俺都幹過,就是沒有上過戰場。現在雖然脫下軍裝,但軍人那種旺盛的蓬勃鬥志仍然沒有改變,俺喜歡幹啥事都雷厲風行,俺真看不慣那種暮氣沉沉的工作作風。”
田禾奉承道:“俺慶幸有您這樣知人善任的領導。沒有您的栽培,哪有俺田禾的今天!”
誰都愛聽好聽的,牟縣長也不例外,她欣慰地說:“田禾,你這腦瓜子,真聰明,就是實踐太少了,你能紮根在基層,多歷練歷練,前途無量啊!”
田禾受寵若驚,立刻恭維道:“您就是俺學習的榜樣!”
牟縣長嗔怪道:“看,滑頭勁兒又來了!”
田禾一伸舌頭:“俺可不敢在您面前耍滑頭。您還有啥吩咐的嗎?”
牟縣長說:“你把贈給昂首村的獎牌帶回去吧。俺原本想搞得隆重點,讓這舉報信攪合的舉棋不定啊!”
田禾乘機進言:“俺倒覺得這是個大好時機哩!俺回去把頒獎儀式搞得紅紅火火的,這樣既給村幹部們撐了腰,吃了定心丸,讓他們真心實意地為村裡辦事,又能剎住那些人的囂張氣焰,讓他們知難而退,不敢胡為。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嗎?只是,沒您的大駕光臨,就顯得遜色多了!”
牟縣長說:“縣裡這陣子事情確實多,你就代勞吧。”
在田禾整摞昂首村的獎牌時,牟瀾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把剛要走的田禾叫住,“你等等!”她從皮夾裡抽出一個小本子,扉頁上寫著“何水清”三個粗體大字,對田禾說:“你回昂首村給俺尋找一個叫何水清的老人,他是俺爸爸的老戰友,是老三區的人,是俺爸的救命恩人。解放這麼多年了,一直沒有聯絡上,成了俺爸的一塊心病了。如今俺爸老了,就這麼一個心願,想見老戰友一面。俺好像在昂首村聽到過這個名字,你給仔細打聽打聽,到底有沒有這麼個人?俺這次到省裡開會,老爸責怪俺辦事不上心,親自把這個名字寫在本子第一頁上,給俺下了死命令,非得找到這個人不可!”
田禾吃驚,何水清那個瘋瘋癲癲的糟老頭子,竟有這麼一段光輝歷史。不由一哆嗦,幾乎把抱在懷裡的獎牌掉在地上。大腦飛快的運轉起來:俺的娘哎,誰能知道蔫裡吧唧的何水清竟然是個革命功臣!可惜他不久前死了,而且是在自己任內,由於自己的疏忽大意,漠不關心而上吊自盡的!一旦追究起來,豈不是草菅人命,罪責難逃!若是如實作答,豈不是作繭自縛,自毀前程?他立即鎮定下來,裝出一副十分同情、萬分悲哀的表情說:“您忘了?就是在橋頭喊冤的那個瘋老頭子啊!唉,您走後不久,就死了!呂耕田他們對老人的去世十分惋惜,買了一支好棺材,一身好壽衣,裝殮好了,請了一班鼓手,吹吹打打舁出村外,入土為安了。這一點村裡人有目共睹,真正體現了黨對鰥寡孤獨老人的關懷照顧。唉,您要是早給俺打個招呼,或許真能讓兩位老前輩見上最後一面呢!看這事鬧的,唉,現在說啥也晚了!”
牟瀾隱約想起那個蓬頭垢面、邋里邋遢、瘦骨嶙峋、嘴唇乾裂、雙目圓睜、跪趴在地的老人,當時她真想問清楚他為什麼要喊冤?但卻沒能辦到。現在想起來,真有點遺憾。她長吁一聲說:“可惜呀,俺老爸一直念念不忘他哩!這世上有多少不如意的事啊?都怪俺把老爸的囑託給忘了,給他們造成終生遺憾啊!俺真對不起老爸!田禾,煩你回昂首村找一張何水清的遺像,俺也好在老爸跟前有個交代,你能辦到嗎?”
田禾說:“能!”
田禾回到昂首鎮,辛鎮長把一封舉報信遞給他說:“田書記,昂首村幾個農民來鎮裡找你,你不在,丟下這個走了,你看怎辦?”
田禾問:“他們怎說的?”
辛鎮長說:“他們說還會再來,想討個說法。”
田禾說:“一夥沒腦子的蠢貨,吃飽了撐的,整了些捕風捉影的事瞎鬧騰,別去搭理他們就行了。由他們鬧去,鬧騰乏了也就不鬧騰了。”
辛鎮長最大的優點是忍耐,最大的缺點也是忍耐。觀點不同,不去爭辯,這也許是二把手的通病吧?也可以解釋為聰明、圓滑、中庸、謙讓?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