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敗小魚乾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老牟身體硬朗著哩!俺沒忘本,還在為革命發揮餘熱哩!”
老無能鼻子酸酸的,淌著淚說:“何大哥,聽見了嗎?人間自有真情在,有啥話,有啥苦,你就給俺們託個夢吧!”
,!
牟瀾不願意讓老爸過度勞累,也怕老爸知道真相後,肝火攻心,發生意外。她想趕快離開這個隱藏著諸多秘密的是非之地。她悄悄地問老無能:“何水清還有遺物嗎?比如相片什麼的。”
老無能說:“有。都在俺家裡存放著哩。兩個銅片片,一塊木牌牌,牌牌上寫著字,俺閨女讓俺把木牌牌扛回來藏起來了,說那牌牌上的字犯禁。唉,人都死了,犯啥禁哩?”
牟瀾好奇地問:“那牌牌上寫的啥?”
老無能說:“俺是個瞎文盲,大字不識一個。聽閨女說是啥‘順口溜’,又不是吃的東西,有啥順口不順口的?”
老爸執意要找一件何水清留下的遺物作紀念,牟瀾也想知道老無能到底存放著什麼東西,他們驅車直接來到香味飯店。
肖香妹熱情地接待來客,打好洗臉水,遞上香皂、新毛巾,用雞毛撣子給老人拂去身上的塵土,笑容可掬地說:“您先洗把臉吧。咱這地方風沙大著哩!”
牟瀾接過雞毛撣子說:“大嫂,俺自己來吧。不麻煩你了。”
肖香妹說:“嗨,進了這個門,就是自家人,麻煩啥哩!平時俺這小門臉兒,請都請不來您這貴客哩!他爹,甭忙別的,快泡一壺好茶來,拿盒好煙來!你這人,一輩子沒個眼力勁兒,不看今兒個來了誰了?快著點吧!”
老無能樂呵呵地答應著“遵命!”忙他的去了。
牟瀾仔細打量著這位老闆娘,那麼爽朗,那麼親熱,那麼漂亮,那麼勤快,又那麼眼熟。在哪裡見過她呢?她突然驚異地說:“俺想起來了!你就是那位站在人夥外向俺喊話的漂亮大嫂!不是你的漂亮印在俺的腦海裡,俺真不敢認你哩!”
肖香妹此時倒變得有點靦腆了,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說:“別見怪,俺那時一時間火星子亂冒,冒犯你了!”
女人們吶,真奇怪。她們像活性炭,能把毒素分解。她們像一團火,能把恩怨熔化。她們像一池水,能把汙垢蕩盡。什麼高貴,什麼低賤,此時都分不清了!她們都是女人,她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善良的心、母性的愛。
牟瀾是有文化的人,更易衝動,她拉著肖香妹的手說:“嫂子,你聽俺學學,‘你們才是瘋子哩!那是俺村殘疾軍人何水清!聽明白了嗎?何!水!清!’”
肖香妹笑著說:“對,就是俺。為這,金大浪找茬兒整俺,俺還和他動過刀子哩!他們呀,怎說呢?是一窩孵不出小雞的壞蛋,一肚子的臭水兒!他們能把好的說成壞的,香的說成臭的,把正常人說成瘋子!唉,別提了!”
牟瀾若有所思地說:“嫂子,俺這會兒好像明白了,他們都在俺面前撒謊?”
肖香妹點點頭。把何水清被逼致死之事,從頭到尾、一五一十說了一遍。他對村裡那些不該發生的事,恨之深,痛之切,語重心長地說:“俺是擔心,照這樣下去,原先那些好傳統被他們糟蹋光了呀!”
老無能沉不住氣了,他怕肖香妹沒輕沒重,說出差錯來,就說:“看你這是說的啥話?咱一個小老百姓,管住自己就行了,操那些閒心幹啥哩?當著牟縣長的面,啥話你也敢說,這要在文革時期,你又得掛牌子游街了!活這麼大了,一點記性都不長!”
肖香妹說:“俺才不怕哩!俺就是不服氣!”
老無能搖搖頭說:“你就倔吧,性子來了,十頭牛都拉不過來!”他從箱子底兒翻出兩枚軍功章,遞給牟縣長,說:“何大哥入殮時,金大浪硬把它們拽下來扔了,俺撿起來留個念想,你們有用就拿去吧。”
牟瀾捧著那兩枚軍功章,遞給老爸說:“爸,這是何大伯留下的遺物。”
老軍人雙手接過那兩枚有點鏽漬的胸章,眼圈兒再次溼潤了:“老何啊,你是真英雄啊!可惜啦,一塊金子被埋在土裡了!”
老無能從雜物堆裡取出一面木牌,撣去上面的塵土,說:“你們看看,這東西還有用嗎?”
木牌上行行字跡,彷彿行行流淌著的淚水,彷彿滹沱河中湧動在漩渦下的暗流,波瀾不驚卻震盪人心。這是老百姓不滿暴政的低聲吶喊,這是對貪官汙吏的控告鞭撻!此時此刻,牟瀾覺得後脊樑陣陣發麻,內心無比愧疚。他從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快速記下牌子上的每一個字。
《祭何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