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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語:人不得全,馬不得轅。
古人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金二浪做夢都沒想到大哥會執掌昂首村大權,自己會成為黨的一分子。政治面貌的改變,政治地位的提升,經濟狀況隨之發生了質的飛躍。有線電視管理員、居民用電收費員、看田護秋治安員、商戶管理納稅員,有一個頭銜,就有一份工資,財神爺不斷地敲打他家的門,不斷地從門縫裡給他塞錢,那才叫“人走時運馬走膘”哩,幾年下來,他家的土坯房換成了紅磚大瓦房,還買了一輛二手大巴車,專跑火車站接送來往客人,生活過的有滋有味兒,他那張土灰色的陰沉呆板的刀條臉,好像重新彩繪過一樣,煥發出少有的光澤,刻畫出少有的笑紋。每每想起從前那段倒黴窘迫的歲月,想起劉和那張樂呵呵的娃娃臉,想起不開壺對他那雙蔑視的眼睛,想起卜元那高傲的、六親不認的黑麵龐,胸中那團壓抑許久的怒火便燃燒起來。“孃的,老子遲早要找你們算賬的!”
他推崇屠岸賈“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之高論,對呂耕田那種“又想吃葷,又想念經,又想整人,又怕得罪人”的行事作風十分不滿。他常常挖苦呂耕田是“軟奸損毒”型人物。一天,他在呂耕田家喝酒,奉承呂耕田:“你這人太聰明,辦事像烙烙餅,又怕皮兒煳了,又怕餡兒生了,就是缺少心狠手辣的手段。俺就喜歡古時候用的那些刑法,什麼宮刑、刖刑、刮刑、炮烙、甕刑、挖心、剜眼、抽筋、剝皮、點天燈,嗨,那才叫解恨哩!俺在電視上見過烤整豬、烤整羊、烤整駱駝的,常常想,要是把仇人扒光了衣服,綁到烤肉架上,一邊滾動,一邊撒辣椒麵兒,看著那噝啦冒油的烤整人,那該是多快樂的事啊!”
金二浪的話,說的呂耕田兩口子後脊樑直髮冷,渾身起雞皮疙瘩,柳棉花說:“噁心死人了!快別嚼蛆了!俺害怕睡覺夢靨著哩!別喝了!再喝,指不定說出啥更嚇人的話來!”
呂耕田說:“二浪弟,你這也說得太離譜了。俺可沒你那肚膽,不聽人說‘慫人慫不死,毒人能毒死’嘛,俺只是想瞅準機會撈倆錢花,不去想那些不現實的東西!”
金二浪不以為然地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不整他們,他們會整你。比如你們偷偷摸摸賣節育證那事,攏共沒鬧幾個錢,可被人家告了一狀,又是請客,又是送禮,才鬧了個‘查無實據’,撈下的不如花出去得多,多不上算吶!”
呂耕田說:“如今都是這樣,沒人仡佬就算得了,有人仡佬,就花錢買個平安,誰都是這麼過來的!”
金二浪說:“今年咱得下點手段,來個殺雞給猴看,比如不開壺,反正狗日的超生了,不做手術就銬起來,就是打官司,咱也佔著理。”
呂耕田眨巴著眼說:“二浪,你知道俺的脾氣秉性,杏葉落下來還怕砸破頭哩,這種事除了你哥,誰有那膽量?要說打官司,俺多會兒也是站在你們一邊的!”
前面寫過不開壺被銬著雙手,二丫被強迫做手術之事。金二浪狹私報復,藉機出了一口惡氣,卻成了導致呂耕田下臺的誘因之一。
金二浪的酒性比金大浪更差,二兩貓尿下肚,就開始胡言亂語,誰和他搭話,他就和誰抬槓,所以很少有人和他一塊兒喝酒,便養成了一個人喝悶酒的習慣,自斟自飲,一喝就醉,醉了就跑到大街上撒酒瘋。如果心情尚佳,就搖晃著滿大街追女人玩,如果心情欠佳,就找個不順眼的人謾罵一頓。村裡人一見他那副德行,都躲得遠遠地,即使找上門來鬧,也不和他一般見識。有次又喝多了,跌跌撞撞推開了傅金成家大門,那隻叫大白的狗,一見生人就可這勁兒往前撲咬,金二浪大罵:“日你孃的,啥人養啥狗,好大膽,敢汪汪老子!大概你是不想活了!”隨手抄起一根棍子,向大白撲去。還沒等他靠近大白,就被傅金成提溜著領口扔出大門。傅金成警告他:“二灰狼,你聽著,若再上門撒野,小心俺把你捶扁了!”
金二浪只覺得脖子一緊、眼一黑,就被扔出門外了。等他清醒過來,馬上又把雙眼閉上,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裝起死來。
傅金成呵呵一笑,提溜著一桶泔水,向金二浪潑去,嘴裡吆喝著:“大白,上!”當大白張牙舞爪地撲過來時,金二浪已經落荒而逃了。這種丟面子的事他是這樣向人們解釋的:“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姓傅的是個死命亡徒,俺現在這身份,不值當和他搏換。”
金大浪被捕,金家人頓時慌了手腳,他們幾乎全體出動,搬門子、找路子,可那些得過金大浪好處的當權者們,一夜之間學會了川劇變臉,都板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