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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阿妤回屋。”傷在背部,他不便處理,委託曹嫻幫忙。鄭妤正好想問問曹嫻經歷,遂不再推辭,起身隨曹嫻進屋。
溫宅破敗,分給曹嫻的臥房亦簡陋。傢俱稀少,雜物零零散散堆放,十分荒蕪。
“曹姑娘在這住得可還習慣?”
曹嫻找來兩張板凳讓她坐下,訕笑道:“之前我家跟姑姑家差不多,有什麼不習慣的。”
“我聽溫寒花說,你之前嫁去廬江……”
“不是嫁。”曹嫻糾正,“他沒娶我。我跟他去廬江後,他讓我住在別莊,每次我問他婚期,他都找藉口搪塞。”
鄭妤不解:“那你為何……”
“為何不走是吧?鄭姑娘,您這樣的金枝玉葉,怎會懂我們這些農家女的不容易。況且我爹被狐狸精勾了魂,早不記得我是他女兒,任由繼母折磨我。你吃過餿飯嗎?你住過柴房嗎?”曹嫻苦澀低笑,“王濟雖然不想娶我,但他在生活上從未虧待過我,當外室就當外室吧,我要過好日子。”
擦完蘆薈膠,背部灼痛感有所緩解。鄭妤攏起衣裳穿好,回頭問她後續。
“後來啊……他玩膩了,就想把我賣給阮先生做妾。那阮先生是廬江郡守的兒子,姬妾成群,殘暴至極,酷愛虐殺女子取樂。”曹嫻說到此處,突然掩面哭泣,“我真的喜歡王濟,可他竟然……對我這樣絕情。”
戳到人傷處,鄭妤心生愧疚,抱了抱曹嫻。曹嫻一直哭,她一邊溫聲細語安慰,一邊追憶舊事。
痴情女子薄情郎,歷來如此。她的經歷雖不比曹嫻悽慘,但每個人的絕望各不相同,無法用統一標準衡量輕重。
兩人在屋裡待了好半天,直到溫昀喊吃飯,才一起出去。
“娘,你別提這些,她……”溫昀看過來,話音戛然而止。他挽袖給溫母夾菜,無厘頭道:“孩兒心中有數。”
問他們在聊什麼,溫昀支支吾吾敷衍,囫圇翻篇。
昭武元年冬,湖面薄冰漂浮,天地白茫茫。丹陽水網密佈,空氣潮溼,冬季似乎比宣京更冷。
鄭妤傍窗而坐,捂緊簡易手爐,極目遠眺。漂泊孤舟,停在丹陽近八個月,是走是留,她拿不定主意。
長期留在某個地方,人會不由自主產生眷戀。一如這間歸留客棧,本是過客落腳處,迎來送往,可她日復一日住在這,莫名對這個地方,存有依戀感。
走,下一站往哪去?留……這一留,也許就永遠留在這了。溫母幾次三番撮合她跟溫昀,溫昀亦紅著臉問過幾次她的意思。
他對她無微不至,有求必應,恨不能把世間最好的東西都尋來送給她……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鄭妤捫心自問,溫昀給的關心與感動,能抵消她對他的戀慕與牽掛嗎?
不能。
不可能。
“小姐,溫公子來了。”解霜敲門通知,得到鄭妤許可後推開門。溫昀眯眼淺笑,拂掉身上雪花,撩起衣襬入室。
每次來,他都在同一個位置落座,此次亦不例外。他循規蹈矩,每每見面都要有第三人在場,否則都不樂意跟她久待。
這個人,不解風情,古板無趣,與巧言令色的甯浩不同,與表裡不一的他也不同。溫昀腳踏實地,不結黨營私,不巴結上級,只勤勤懇懇申民冤,興農事,為丹陽百姓謀福。
“丹陽溼寒,我讓阿孃給你燉了薏米粥。”溫昀開啟食盒,送上湯匙。
粥香撲面而來,鄭妤嘗一口,暖流溫熱五臟六腑。
粥喝一半,她支開解霜,放下湯匙,正襟危坐:“溫寒花,我……你和伯母對我關懷備至,我受之有愧。”
溫昀本欲告辭,聽她這樣說,耷拉著腦袋坐回去。
開誠佈公,正是離別前兆。
“我想……我不能繼續耽誤你了。”
“不算耽誤,見到你的每一日,我都歡愉欣喜。”他委婉挽留。
“如果你不介意,我還暫時放不下他的話,我願意與你成婚。”鄭妤信誓旦旦,“我會努力忘記過去,盡我所能愛你,陪你同舟共濟,與你細水長流。”
喜訊來得猝不及防,溫昀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覺身在夢中,一切都不真實。
窗外雪紛紛,沒有棠花,獨傲雪紅梅開滿城。鄭妤凝眸遠望,淚花濡溼眼睫,她痴痴低喃:“君若不棄,妾定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