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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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境中。
狂風四起,亂卷的樹葉模糊了視線。
沈見越只是眨了下眼,那面生的年輕畫師就不見了蹤影。
他環顧四周,下意識想找她。
但忽地,憑空襲來一團灰白色的雲煙。
灰煙落地,化成一頭龐然怪物,在地面砸出寸深的坑。
那怪物足有房屋高,臉上戴著青面獠牙的面具,身軀如同盤踞在森林深處的千年樹根。
它呵出白騰騰的霧氣,伏地嗅聞著。
沈見越:“你做什麼?”
“有外人的氣息。”怪物的嗓音像是被滾燙的石頭碾過,嘶啞不堪,“在何處?”
“是我請來的畫師。”視線落在那怪物突出的脊骨上,沈見越不著痕跡地擰眉,“你不用管。”
但怪物還在四處嗅聞。
概是覺得周身血味太重,影響到它尋找氣味,它盯準了那具泡在血中的屍體。
它伸過尖利粗硬的爪子,捉鳥雀那般拈起了地上的屍首。那張面具像是與它的臉融為了一體,它大張開嘴,將屍首往嘴裡一丟,直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嚥下屍體,它繼續搜尋著那股陌生的氣息,嘴裡不住喃喃:“有氣味,是外來者。在何處?要找出來,殺了,殺了。”
沈見越:“我說了,她是——”
怪物猛地回頭,死死盯著他。
“你要包庇她?”它扯開嘶啞的喉嚨,“你可知道,她很有可能殺了你,或是剝下這副好不容易得來的皮——你忘了被剝皮剔骨的滋味?是忘得乾乾淨淨,所以想再嘗上一回了?”
沈見越的臉色蒼白些許。
他低垂下眼簾,神情鬱郁:“不,我只是……”
“你別忘了,你藏在此處是為安定。而她是外來者,外面的一切處處都藏著危險,你就這麼輕易信了她?”怪物的語氣變得冷硬,“若如此,再受一回挫骨揚灰的折磨也是你應得的下場。”
“但她僅是——”
“僅是畫師。一個只會拿筆,只會甩些墨點的畫師。”怪物的語調平平,卻藏著十足的譏諷意味,“或許以前旁人謀害你時,也會正大光明地站在你面前,告訴你他們的壞心。”
沈見越神情木然:“你也在折磨我。”
“是。”怪物毫不猶豫地應道。
它躬低了身,幾乎要湊至他的跟前。
在它面前,他小得像是一株初生的幼苗。
“可你也清楚,”它緊緊盯著他,“疑心對你並無壞處。”
藉著那雙漆黑無光的瞳仁,沈見越看見了他自己。
臉龐蒼白無神,身軀緊繃,陰鬱的神情間瞧不見絲毫笑意。
他恍惚記得何時,常有人稱他丰采韶秀。
便是不言不語,僅站在那兒,也如月明輝室。
如今卻堪如死物。
不。
已然成了死物。
只不過像一株將死的樹,僅留下微末一點兒的生息。
而這點餘留的生氣,也隨時有可能被掐斷。
他僵硬垂下眼簾,聲音輕而又輕:“外人不可信。”
“是了,外人不可信。不信,便不會招來刀砍劍劈的麻煩。”怪物直起身,化出一把足有人高的重斧。
重斧斧刃上沾著或鮮紅或深褐的血斑,被它握在手中,在地面拖拽出深而長的痕跡。
它道:“無妨,我來解決這危險。”
**
池白榆沒有將水榭作為入畫點——畫上的怪物雖然消失了,但不代表危險不再。
她選擇了臨近水榭的一處庭院。
院中有不少縱橫拱立的假山,不僅能藏身,還可以觀察水榭的動靜。
進入畫境,她藏在假山後,望向水榭。
但那兒根本沒人——沒看見那青面怪物也就算了,連沈見越也消失不見。
走了?
她稍眯起眼,緊盯著那處,突然發現就連地上的那具屍體都沒了,僅留下斑駁血跡。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深坑。
活像是重型車車輪碾出來的,長長一條,從水榭那方一直延伸到庭院這邊。
沒找著人,池白榆的視線順著那條長痕遊移起來,由遠及近,她看見這痕跡貫穿了整個庭院,再延伸至庭院另一側的樓閣。
再遠就瞧不見了。
什麼東西能弄出這麼個痕跡。
也不像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