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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行至桃林便聞到一陣馥郁甜爽的桃花香瀰漫在空氣之中,秋高氣爽,處處透著一股涼意,頂頭驕陽卻滾熱狂躁,收尾的桃木開得最是燦爛,正竭盡釋放最後香味,孕育的生機依然如雨後春筍勃發。
粉嫩花蕾不似之前含羞未開,而是熱烈奔放點綴在枝頭上,把整個天空都染成了白亮暈粉,就連森林的幽深也全被這片片花瓣盪開圈圈秋綠。
周圍之景當容下了大隆最妙的秋日。
阮廂長於山野,桃花並不難見,可眼前這一片疏密有序又野蠻生長,華美卻不失高雅潔麗的桃林確是聞所未聞,一進來便是如置身與仙景一般。
她望著眼前一幕驚訝不已,“沒想到這荒野中居然有此絕色,好美的桃林,我還從見過!”皇城腳下不缺珠寶玉石,自然美景故此便越顯稀貴。
壓抑許久的苦悶愁緒終於在此刻得到全部釋解,她歡快得如一隻脫籠之鳥,疏鬆羽翼緩緩展翅,一合眸子,把桃林收進眼底之後,再深呼吸把桃花味全都灌進五臟六腑。
再睜眼,全身竟從未這般鬆弛。
她不由得邁開輕盈的步伐,雙手舒展與微風相觸,想要跌進這輕柔的細風裡,飄逸的粉花瓣調戲地從樹枝上搖曳落下,隨著她一併慵懶起舞,適宜得如同早已操練許久。
嬌小窈窕妙曼的一道身影無拘無束地穿梭在桃林中,靈動活潑如一隻久居林中尚未被塵世沾染過的幼獸。就連剛親吻大地的桃瓣也顧不得化作淤泥,被玲瓏有致的身姿帶起勁兒,一步一附,頃刻間匯聚,化作一襲半淡粉鳳尾裙,邁至每處皆步步生花。
李郢湛緊緊凝著她蹁躚的模樣,時而迅捷時而輕慢,像訴說般娓娓道來,眸子裡全是欣賞,從一面到另一面,似乎也被這股愉悅感染,柔情暗湧流轉,就連拂袖坐下時也目不轉睛,水墨丹青的廣袖一掃,清翠玉石圓凳不留塵埃,微風席捲枯萎的黃褐葉子倉皇而逃,散散落地。
他不緊不慢開口道,神色卻很是自傲,眼角隨著阮廂身姿挑動,笑笑,“這片桃林栽種了幾年,今年是第一次開花,反常生長,盛在秋日,沒想到開得如此之好。”見識斐然的他也不禁為此所嘆。
舞終之際阮廂悠悠謝幕,桃瓣也跟著緩緩著地,周圍捨去躍動,開始變得寧靜起來,似乎這是人世間不可多得心靈安撫之地,欣賞之人卻意猶未盡。
她又恢復了假小子模樣,一步一躍地像他走來,喜悅溢於言表,也詫異於他竟也修身養性栽種桃樹,“沒想到還是城南王所屬,我還以為你不過縱情煙花巷柳,原來也對山水花草甚喜。都說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今兒桃紅灼灼,定是祥意。”
自顧坐到他右側圓石凳,一眨一眨好奇打量周邊,晶眸裡倒映滿滿的粉色桃海,如狐狸珠子一般。
他終於收回了視線,嘴角卻是被笑意侵佔,弧度如彎月,也展眉端詳起他一手精心栽種的桃林來。
“人比花美,阮娘子那支霓裳羽衣舞才是絕妙,沒想到你還有此才技。這可是大隆口頌最廣的舞,雖未有樂伎伴舞,但娘子舞姿實在妙哉美哉。便是簪纓世家的女子也不懂,你怎麼會知曉?”
他平常最愛勾欄聽曲兒,見過不下半百人跳霓裳羽衣舞,卻從未有人真把精髓演繹出來,而阮廂每個動作裡,看似都恰到好處卻又超於異常設想。
這不得讓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要說京師裡頭誰還有如此絕豔舞姿的,便是數鈴蘭夫人了。”他面上閃過一絲哀色,阮廂剛好探到,不知為何,心中忽然被刺紮了一下,隱隱生痛。
這個名字她未聽說過,能被目中無人的城南王尊稱為夫人,確是要端方尊敬的,“鈴蘭夫人?”
他點點頭,“已是封塵往事了,你長與邊野,未聽聞也難怪,但在京師與西域,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如今大隆能與西域之所以一直友好通邦,鈴蘭夫人便是最大功臣,直至現在西域都不抗不犯,鈴蘭夫人功勞可比護國將軍之功績。”
李郢湛口中全是不吝讚賞,聽來這位鈴蘭夫人雖是女子,確實響噹噹的巾幗英雄。她聽夫子說西域一直與大隆以禮相待,不僅通商合作,就連在政見上兩國互謀為士。
許多胡人在京師安居樂業,便是最好的證明。
一想到此,她對那位鈴蘭夫人再次油然而生敬重之情。
“她如今何在?阮廂也想親自去拜訪!”她身子前仰,頗為好奇,若是能見見這位偉大的女英雄,她阮廂也不算白受了這麼多苦到這長安城來。
“十幾年前仙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