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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郢湛悠悠抿了一口松花酒,神色不見波瀾,阮廂身子如寒雪凌霜的梅花被驚拍,水眸似波盪漾飄忽,從適才的欣悅中抽離,昔日懼怕再次襲上心頭,鞭打猶在眼前。
下意識掙脫開他的手,瘋狂逃離光如尖刺的地方,全身卻被他挽得緊實,腳步鑄鐵,動彈不得。
“今兒可真是熱鬧,就連未打過照面的婦人家也聞著十里飄香味兒尋來,我若不是說娘子手藝上乘。”面前人若無其事,把她牢牢掣肘臂膀處,頂上耀輝打下一片陰暗,她的睫羽即閃了閃。
阮廂失神地掠過他餘光,只見他雲墨色暗淡浮上星眸子,像風雨欲來前的寧靜,肆虐湧動。
“沈杜若此番定是來找我麻煩,不能讓她知曉我在此處,你放開。”她掙扎想逃。
“逃得了何時?”李郢湛禁錮住她雙手,將人拽到身邊,“帶著這麼多人來定是知曉你了藏身於此,你逃了倒好,屆時無憑無證給我戴個窩藏罪犯的名聲,連累我瞭如何是好?”
“什麼窩藏罪犯,你休要嚇我!”
“無籍之徒,按照大隆律法是發放到漠北去,崔裴藏了這麼多年,許是未給你傳信。你這樣的嬌娘子倒也不會流放至窮山惡水那樣吃人不吐骨頭的野蠻之地,幸運的被哪位官吏看上,收了當情婦,不幸的被凌折磨至死,扔到九犬嶺。”
至於怎麼折磨,她最清楚不過。
“那你就要將我交予她們?”阮廂張嘴就要咬他手。
隨即茶盞“啪”得拍倒在桌,一陣脆響從沉悶的空氣中盪開,如陰雨瀑布瞬即洩下,她就這麼被褫奪雙目,帶著些許惶恐和疑惑,從飽滿的雙額一直注視到唇邊。
都說帝王家多薄情冷漠,唇似刀劍無聲傷人,平看是喜怒不參,可都裹著血肉計謀,他們說的話是最不能相信。
可此人……
兩瓣唇色澤溫潤,像有人蓄意雕琢出待售的貨品,待價而沽,所以人人都願意瞧上一瞧,詢個賣價,但是此物沒有任何鋒芒,泯然如眾,大多鬨笑而散。
再微微上翹時含若隱若現的玩味,似親近又似嘲諷,柔和施展,像冬日裡一朵冷傲的花,彷彿生來不是為取悅,而是張揚自己的不羈。若不是與他有過眾多交涉,定是看不出在忍耐著某些東西。
他到底藏著多少不為人知……
“娘子看夠了沒有,仇人找上門來,這兒可不是給你愛慕思郎的地方。”一雙鷹隼烈睛錨定這方寸,像是捍衛領土,所目之處皆不可他踏,凡不從者,似要被碾碎成沫。
阮廂沒想到他平日裡一副浪蕩紈絝模樣居然也有此嚴肅莊重,不可褻瀆之時……
“對不住,我……”她腦袋輕晃才脫了神,慎得直立欲走,隨即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從膚體熱流傳來。同時彌合的傷痕卻不斷裂開,過去的侮辱再次暴露白日下,淚水瞬得灌滿眼眶。
她必須尋求幫助,手指深插入他的臂膀,青筋勃湧,指尖月牙印清晰可見,“幫幫我……”餘光落滿哀憐,顫巍巍地懇求,似那個滿地碎光的夜晚。
面前之人像一口咽息的爐火,藏著一座暗湧的火海。可對她舉止卻如千年冰窖,對她的求助如風拂耳,一吹便散。
“你不能讓她們將我抓走,之前的任何要求我都答應你,只要你今日能保住我……”她不得不再次伏低,猶如一片被雨水打殘的嫩葉,搖搖欲墜。
李郢湛嗤笑一聲,連看都不看,像是捏在手中的玩物被任意拋擲,“崔裴是行商賣貨的生意人,手裡有不少價值連城的東西,沈杜若孃家與官府一道,我若討好說不定能摘了這縣丞,與眾位大臣坐到大明宮去。”
“而娘子,是我什麼人?”
“為何要幫你,與他們樹敵?”
她徹底絕望,雙目褪去華光,只剩暗淡無奈任被鐵鎖禁錮,來時被棄,如今也一樣,就不該妄想有人雪中送炭……
眸中一轉,孤身闖入,“憑城南王多次出手相救,阮廂若是沒猜錯,崔裴和沈杜若都不是你要合謀之人,今日打著其名不過是要我一再允諾城南王,可所為何事我亦不知,如若要羞辱,便大可不必當著眾人……”
“你就這麼自恃傲物,非你不可?”他滿臉嘲諷,截斷她的話,“一隻野狐狸罷了,收不了好看,穿不了心暖,無趣時便逗逗,惹人惱了,扔了也不足惜。”
“阮廂在你口中命如草芥,卻也知道城南王是最不得寵的皇子,高尚不了幾何,有時間把氣撒我身上,不如想著城南王三番兩次搭救,該如何圓了這謊,說你不過是尋謀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