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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卻說石敬瑭依靠契丹奪得帝位,所以每年除了向契丹貢奉大量的財物外,吉凶慶弔,也未遺忘,使者相望於道。稱子稱臣,其實他比耶律德光還要大九歲。契丹太后、太子、諸王、元帥以及重要大臣韓延徽等,也都有賄賂相送。每有契丹使者至,必於別殿拜受詔敕,契丹使者稍不如意,多出不遜之語。對於這一切石敬瑭只能默默忍受,但朝野上下鹹以為恥,有的大臣因此而拒絕出使契丹。如兵部尚書王權,石敬瑭派他出使契丹,向其主獻徽號;王權恥於向契丹主跪拜,寧願丟官,也不願充使。
&esp;&esp;後晉的將帥們也多有不服石敬瑭者,他們也想憑藉自己的實力,奪取天子之位。晉昌節度使趙在禮,靠兵變起家,聚斂財富,不遺餘力。他先後歷任十餘鎮,所到之處,開設邸店,經營商業,積財鉅萬。他在宋州任上所為不法,百姓苦之,不久有詔移鎮永興,百姓聽到後,歡欣鼓舞,互相慶賀說:“此人若去,可謂眼中拔釘子,何快哉!”趙在禮聽到後,惱怒異常,特意上表請求再留任一年,昏庸的後晉王朝竟然同意了他的請求。於是他下令境內按戶每年增收一千文錢,謂之“拔釘錢”,並且嚴令各地官吏催督,如不按數交納,嚴刑拷打。
&esp;&esp;涇州節度使張彥驕橫不法,憎恨慕僚張式的直言相勸,欲加殺害,張式逃走,朝廷為安其心,竟將張式判處流刑。但張彥還不滿足,公然威脅說:“若不得張式,恐致不測。”言下之意,如不按其意辦,將會舉兵造反。後晉朝廷姑息藩鎮,全然不顧朝廷顏面,竟將張式押回送給張彥,結果張式被以“決口、割心、斷手足”等非常殘酷的手段殺害了。
&esp;&esp;成德節度使安重榮更是一個跋扈的武夫,他常對人說:“現今時代,講甚麼君臣,但教兵強馬壯,便好做天子了。”府署立有幡竿,高數十尺,嘗挾弓矢自詡道:“我若射中竿上龍首,必得天命。”說著即將一箭射去,正中龍首。投弓大笑,侈然自負。嗣是召集亡命,採買戰馬,意欲獨霸一方,每有奏請,輒多逾制,朝廷稍稍批駁,他便反唇相譏。
&esp;&esp;義武軍節度使皇甫遇,與安重榮為兒女親家,晉主恐他就近聯絡,特徙皇甫遇為昭義軍節度使,並命劉知遠為北京留守,隱防重榮。重榮不願事晉,尤不屑事遼,每見遼使,必箕踞漫罵,有時且將遼使殺斃境上。遼主嘗貽書責備,晉主只好卑辭謝罪。重榮越加氣憤,適遇遼使拽刺過境,便派兵捕歸。再遣輕騎出掠幽州人民,置諸博野。
&esp;&esp;又上表晉廷,略言“。。。。。。陛下臣事北虜,甘心為子;竭中國脂膏,供外夷欲壑。薄海臣民,無不慚憤。何不變計,誓師北討,上洗國恥,下慰人望,臣願為陛下前驅”云云。晉主覽奏,卻也心動,屢召群臣會議。北京留守劉知遠,尚未出發,勸晉主毋信重榮;桑維翰調鎮泰寧軍,聞知訊息,亦密疏諫阻,略雲:
&esp;&esp;陛下得有天下,皆契丹之功,不可負也。今安重榮恃勇輕敵,吐谷渾假手報仇,皆非國家之利,不可聽也。臣觀契丹數年以來,士馬精強,吞噬四鄰,戰必勝,攻必取。割中國之土地,收中國之器械,其君智勇過人,其臣上下輯睦,牛馬蕃息,國無天災,此未可與為敵也。今天下粗安,瘡痍未復,府庫虛竭,兵民疲敝,靜而守之,猶懼不濟,豈可妄動乎?
&esp;&esp;臣願陛下訓農習戰,養兵息民,俟國無內憂,民有餘力,然後觀釁而動,則動必有成矣。近聞鄴都留守,尚未赴鎮,軍府乏人。以鄴都之富強,為國家之藩屏,臣竊思慢藏誨盜之言,勇夫重閉之戒。乞陛下略加巡幸,以杜奸謀,是所至盼。冒昧上言,伏乞裁奪。【敵強我弱,似乎也有道理】
&esp;&esp;晉主看到此疏,方欣然道:“朕今日心緒未寧,煩懣不決,得桑卿奏,似醉初醒了。”遂促劉知遠速赴鄴都,併兼河東節度使,且詔諭安重榮道:
&esp;&esp;爾身為大臣,家有老母,忿不思難,棄君與親。吾因契丹得天下,爾因吾致富貴,吾不敢忘德,爾乃忘之。何耶?今吾以天下臣之,爾欲以一鎮抗之,不亦難乎!宜審思之,毋取後悔!
&esp;&esp;重榮得詔,反加驕慢,指揮使賈章,一再勸諫,重榮誣以他罪,推出斬首。章家中只遺一女,年僅垂髫,因此得釋。女慨然道:“我家三十口,俱罹兵燹,獨我與父尚存。今父無罪見殺,我何忍獨生!願隨父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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