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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蘇勒的薪水,我爸爸只拿了不到一個月。”
克萊恩沉默地點了點頭,沒有插嘴,靜靜看著小男孩繼續說道:
“他不僅會指揮一種機器,還有另外一種我說不上名字的,反正也是蒸汽什麼的。”
“我後來打聽了,像我爸爸一樣被機器吃了的人很多,和會噴蒸汽的鐵傢伙一塊工作,基本沒人能堅持超過一年。”
類似的遭遇在東區,在魯恩,在任何一個新式工廠裡都不少見,礦井、棉紡廠、鑄造廠,永遠是工資最高的地方,也是離死亡最近的地方,《穀物法案》後尤其如此。
過去料理波浪起伏的麥田,雖說稱不上無憂無慮卻也算自給自足的農民,被一紙法案趕出了故鄉。
這些就算捆起來也不認識一百個單詞,從來沒見過蒸汽列車的人,剛進入城市就被送進了蒸汽怪物橫行的碼頭,被趕下了礦業,被關進鉛元素超標的廠房。
這些地方不用當學徒也可以容易地找到技術工作,是他們能找到的唯一出路。
聆聽著今天上午第四個交談物件分享的不幸運,克萊恩還是難以適應心底那股難以言喻的苦澀。
他儘量控制著嗓音中的起伏,觀察著男孩的神色,小心翼翼道:
“你現在是和你媽媽住在一起?”
“她就在附近工作?也是工廠的工人?”
工廠區附近有許多站街女郎,這是克萊恩從他在碼頭區碰到的今天第二個聊天物件嘴裡聽來的,其中有不少女郎就是隔壁工廠裡某個工人的家屬。
受“毒酒”和幻術影響許久不自知的男孩淡漠的點了點頭。
“我家就在附近,不過她不在工廠裡工作。”
說著,男孩用手比劃起來。
“我姐姐在紡織廠裡工作,另外兩個姐姐在隔壁的成衣工廠,原本還有一個姐姐,但是她……梅拉去年得了瘟疫,沒挺過去。”
“我的哥哥們都在鑄造廠,不過媽媽不敢再讓他們和爸爸幹一樣的工作,所以他們幾個就算認識一百個單詞,也只能給別人當助手,一個月加起來也只有一個蘇勒。”
男孩又指了指自己,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不過我不打算聽媽媽的,我在賞金獵人的酒吧裡打聽過了,我可以去給鐘錶匠當學徒,他們那不到十二歲也可以去做工,我只需要再等一年。”
“十二歲就可以做工?”作為一名穿越者,一名即使穿越後也有兄長照拂的幸運兒,克萊恩無法想象連成年人都撐不下去的工廠,十二歲的孩子該如何生存。
穿越兩個多月以來,魯恩的報紙上沒有報道過這種事,他執行任務時接觸廷根的下街人也沒聽到過這種事,“克萊恩·莫雷蒂”的記憶力更是沒有。
男孩的話猶如當頭一棒,讓克萊恩霍然想起某天晚上他和莫雷蒂兄妹,一家三口在餐桌上吃飯時的閒聊。
當時班森聽完克萊恩分享的工作見聞,躊躇了許久。
“也許,我把你們保護得太好了……”
克萊恩記得他是這麼說的。
“……工廠早就是這樣了,”男孩沒注意到克萊恩眼中的迷惘,表現出不符合年齡的成熟,老成地算起了賬,“我姐姐們一週能拿到半個蘇勒,哥哥們多一點,媽媽和諾帕每天洗衣服大概是四便士,我一天和她們兩個加起來掙得差不多,這才剛夠房租和吃飯……”
“等我過了今年的生日,在鐘錶匠手下堅持三年,成為真正的學徒,我每個月就能拿到一蘇勒的薪水,比我兩個哥哥加起來還多……”
男孩細心數過的金額加起來都比不上克萊恩此時兜裡揣著的零錢。
“不過先生,我真得感謝你。”男孩突然不再掰手指。
他扭過頭,無比認真的盯著克萊恩茫然的雙眼,學著教會學校裡牧師祈禱的樣子,邊在胸前劃過象徵蒸汽與機械之神的三角,邊一板一眼道:
“你剛才買的烈朗齊是我從船上偷的,你確實讓我賺到了一蘇勒。”
……
噠,噠,噠,幾匹馬從遠方奔了過來,停在人工開闢的小溪旁。
一位穿白色長褲,高筒黑靴,修身襯衣和深色騎手服的年輕男子迅捷下馬,走到了另一匹更愛,也更溫馴的棕色小馬前,伸手遞給了馬上同樣騎裝打扮的黑髮年輕少女。
他依偎在少女耳邊耳語了幾句,花了好一陣安慰,才抽出功夫向保護在兩人周邊的侍衛遞了個眼神,隨後便獨自離開了騎行隊伍,走向了早早等在草地邊緣的幾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