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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條記錄:”
“我是四十二號研究員,今天是二零一九年十二月七日,六點五十三分,研究所封閉的第六天。”
“我們出不去了。”
……
“……”
“……”
隱約間,似有聲音自黑暗中響起,彷彿隔著一層水幕,使人無法聽的真切。
“阿列克謝……”
“阿列克謝……”
光影有些模糊,黑暗不再濃重,伴隨著呼喚聲愈發清晰,遍佈全身的疲倦與昏沉一掃而淨,彷彿使了某種法術。
“阿列克謝,還在弄你的記錄嗎?”
如鬼壓床一般,男人對抗來自身體內部的重量,不比絨布結實多少的靈魂擠在名為軀殼的秤砣上,隨時可能崩裂。
力氣越來越大,劇烈疼痛自靈魂內迸發,刺激了神經,幾番拉扯後,終於將混沌驅散,取回了片刻的清明。
蒙在男人眼上的眩光霍然炸開,模糊的一切得以聚焦,凝成了昏暗中愈發清晰的身影。
“沒用了。”
“都這個時候,你還惦記著它做什麼?”
渙散的瞳孔歸一,一口涼氣自鼻孔直勾灌入肺腑,男人猛地張開了雙眼,眼周猙獰的血絲悄悄散去,使他重新為人。
“記錄……”
早已損壞的攝像機前,失了魂的男人喃喃自語。
房間內一片狼藉,昔日用來安置精密儀器的試驗檯,如今灑滿了破碎的試劑瓶,各種瓶瓶罐罐,凡是能直接食用的全被開啟了,瓶底無一不是空蕩、乾燥,或廉價或珍貴的液體,均進了房間內僅剩三個活物的胃裡。
儲存生物樣本的冰櫃半開著,半截老鼠頭掛在櫃壁,也已乾癟了,只剩下薄薄一層皮的眼球,盛著渾濁,不斷散發著詭異的惡臭。
“阿列克謝?”
“醒醒!”
發出聲音的那人似是焦急的不行了,顧不得男人還在發呆,一巴掌糊了上去,頓時將高高瘦瘦若不驚風的研究員那缺乏進食造成的蒼白臉龐,打出了一道明顯的紅印。
男人踉蹌倒向桌子,連站也沒法站穩,一個不小心壓垮了桌上壞掉的攝像機,半黑的眼眸又清澈了幾分。
眼看情況有所好轉,同樣穿著研究所制服,頭髮花白的老頭鬆了口氣,扭成繩結的眉頭漸漸開啟。
他先是把頭轉向了用數把椅子堵住的實驗室大門,旋即刻意壓低聲音,邊對旁邊比著手勢,邊對男人說道。
“你可小心點,別再做無用功了。”
望著眼前神貌枯槁、形似骷髏的老頭,被稱作阿列克謝的男人愣了幾秒,緊接著甕聲甕氣問道。
“今天是第幾天了?”
“第幾天?”老頭一臉煩躁,“你剛才不還嘟囔,第六,就快第七天了!”
快第七天了?
彷彿得了幾滴潤滑液,生鏽滯澀的齒輪克服阻力,本就不凡的大腦重新高速轉動。
經過了這麼久?
數天的光陰一股腦湧上記憶海洋的前灘,將些許細節拍進泥濘的沙土,永遠埋葬了這部分同類。
阿列克謝腦內如放映老舊影片般,數日來的過往,在黑白噪點和刺耳的茲拉聲中,徐徐展開。
他記得,第一天。
那是博士意外死亡的第七天了,外界不知怎麼的,知曉了他們默契截留的秘密,面板血肉骨骼,博士的一切一層層化作石油的影片開始在網路上流傳,領導人迫於壓力,關停了研究所,以他們的性命為價格,平息了輿論無邊無際的憂慮、怒火與質疑,償還了看似免費的代價。
第二日,那些封鎖了看守所大門計程車兵對他們說:封鎖只是緩解輿論壓力的作秀,很快會重啟研究專案。
一個軍官派人,透過原本用來運輸垃圾廢料的通道,給他們送了些吃的。
第三日,外面的人消失了,他們這些在裡面的自然看不到,但研究所裡剛來不久的小傢伙,那個家境不錯的可憐小女孩,似乎遭了邪,怎麼也勸不住,才與外界斷了聯絡不過四十八小時,精神就崩潰了。
女孩衝向研究所大門,對著半米厚、兩米五高的鐵門發瘋,漸漸從人退化成了野獸,最後等悽慘無比的嘶叫過去,連喘息似的嗚咽也漸漸消失,他們一群人去看的時候,女孩已經死在了門前。
她是一頭撞死在門上的。
脖頸從中斷裂,頂著黏糊糊黃白紅相間之物的脊柱,刺破血肉鑽了出來,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