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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一道乾澀的,沙啞的聲音迴盪在血肉狼藉的書房。
“爸爸……”
這聲音帶著一點遲疑,一點迷茫,一點抗拒,彷彿打心底裡,祂並不想接受這個好訊息,想要再逃回另一邊的世界,並把帷幕永遠拉上,再一次放逐自己,直到永無止境的永遠。
貝爾納黛渾身遍佈的痛覺消失了,蒙在她眼上的血紅成塊成塊的剝落,還給世界本來的清明。
一時間,這對父女都忽視了漂浮在半空,那個最為重要的金色人影,他們的世界僅剩彼此,狹窄的通道岌岌可危,希望的手在搖擺的地獄裡緊緊相握。
扭曲的陰影摸起來並沒有實感,毛茸茸的很刺手,還帶著一股附有侵蝕錯覺的灼熱,黑斑靜悄悄爬上了貝爾納黛的肌膚,“預言大師”當然察覺了這一切,但她沒有放開致命的手掌,經歷了方才一番生死邊緣的掙扎後,沒什麼能比重逢,和好不易得到的現在對她來說更有價值了。
可一件事往往不由一個人的意志決定,扭曲的力量聚集到一定程度,便不只是單單的輔助,這份於平素戰爭中不起眼的力量,在此刻打破了質量的平衡,本不該受物理桎梏的歷史空隙空間,竟出現了崩塌的預兆。
就在貝爾納黛想要更靠近一步的時候,皇帝黑色的身影突然往前打直了手臂,一把甩開了祂的珍寶。
“離開!”
聲音迴盪間,皇帝恢復了人性,紅月妖冶的投影雖然還在,卻無法再完全覆蓋羅塞爾·古斯塔夫的全身,被另一股源自於金色人影的,散發著微光的力量,限制在了重要器官之外。
那些緋紅聽從更高一級權力的命令,在失去本體主導的逆境下,被迫還原為了相對無害的靈性,向著羅塞爾的頭頂聚攏,匯聚為了一頂墮落華冠。
那是一圈嬌嫩欲滴的桂葉,象徵著“原初之母”的活力,以及無可媲美的高貴地位。
看似正常的羅塞爾目視著貝爾納黛,周圍空間迴盪起帶著明顯痛苦意味,抗拒著某些的聲音,但更具不可反抗、忤逆之威嚴的聲音。
“離開這裡。”
極度平淡下,貝爾納黛被硬生生推出了十幾米,險些脫離歷史空隙。
她使出渾身解數,這時倒想起來召喚保管封印物的靈界生物,啟用強大的“童話魔法”了。
可惜的是,概因處於歷史迷霧的緣故,不具備“古代學者”能力的靈界生物,無法直接進入空隙,那飄渺的風徘徊許久,也沒能形成半人人形。
貝爾納黛的“童話魔法”起了作用,“醜小鴨”的羽翼庇護著她,資訊洪流組成的潔白層層脫落,每一片羽毛凋零,都伴著或猩紅或漆黑的汙泥。
這讓羅塞爾眼中的擔憂更甚,留念更少,冷酷亦是更堅決。
“離開吧。”
皇帝拒絕了自己的女兒,背過身不去看形單影隻的孤苦,和發自心底的期盼。
“為什麼?”
貝爾納黛眼中悲傷濃厚。
她理解父親的決定,但她只是想拖延時間,和父親多說上兩句話。
在今天之後,就在剛才,她心裡的期望就一點不剩了,連序列零位格都無法對抗的汙染,她無法想象,她到底要做出多少努力,才能從不知名的恐怖中搶回她的父親。
“走吧,貝爾納黛。”
和暴風平息後零落的夕陽對望,頭戴桂冠的羅塞爾愈發消沉。
這位意氣風發了一輩子的皇帝從未如此衰老,就連祂兵敗身亡,直面“純白大君”審判時,也未如此。
“可是……”
“沒有可是。”羅塞爾說道,“我瞭解你,別想拖延時間。”
皇帝向右側招手,扭曲的力量自動為祂送上祂想要的東西。
那是一塊積木,常年擺放在祂書房書架上,是很久以前的東西,早到祂第一個孩子還是幼兒,祂還只有中序列。
摸索著積木光滑的表面,手指拂過歲月在記憶留下的疤痕,羅塞爾知道,祂的語氣沒法再強硬。
“你從小就是……”
“認死理,刻板、固執、冥頑不靈,遇見什麼事不先想著冷靜,行動大於思考,從不應用巧妙的辦法,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會第一時間尋求外力的幫助。”
“我說過,我們是創造者,是發現者和探索者,絕不是平庸的力工。”
“我為你創造了最好的條件,你卻和工人家的孩子一樣,放棄了優勢,傻乎乎的靠自己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