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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陽熄滅著落入黑暗,在世界的另一面,它也正燃燒著走上萬裡晴空,所以,朝陽並不短暫,旭日從不落下,每時每刻皆是白晝。
戰火從未停止,在阿勒瑟高原,在奧拉維,在明兒明斯克,在萊恩河畔,從南到北,世界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毒氣與荒蕪中掙扎求生,屬於君士坦丁堡、加沙、黎巴嫩、奧爾良的故事,時隔千年、萬年,又降臨在了這片大地。
脫胎於慾望的衝突總是卑鄙的,它們理應遭人唾棄,是批鬥會上永不落伍的經典劇目,而經典之所以為經典,必有它長久不衰的理由。
究其根源,若不是惡劣的行徑總是伴隨極大的回報,我想,它絕不會長命。
除了道德與法律的坎,它別無其它代價,只需小小的冷血,無視那些罪惡戰果下悽慘的哀嚎,財源便滾滾來了。
……
連綿不斷的沙沙簌簌戛然而止,伏案寫作的老者敲打著腰背,掐滅幾近乾枯的油燈,從座位上離開,為不剩多少的水杯補充。
石塊砌成的樸素燈塔外雷雨轟鳴,梅紅的閃電從烏雲的內部爆發,離子態的根鬚分了叉,密密麻麻、繁茂糾結,虛實難辨的根鬚深紮在渾厚的墨藍色裡,汲取著營養,排洩無用之物。
雷暴天總是有罕見的天象出現,比如現在高懸的“紅色水母”,來自自然的偉大藝術家——閃電描摹著腳下生物的外形,以他人的苦難為原料,貫徹著自己的審美。
從海員位置上退下來的倉庫巡查員披著麻布,劣質雨衣本身的材料並不防水,只有一層淺淺的植物提取物塗抹在表面。
這簡易量產品的設計初衷是面向沿海地區,應付常有的突發驟雨,並無同雷暴天氣抗爭的底氣,但它低廉的價格,卻打破了設計的侷限,一度使它成了全能的代名詞。
至少對於倉庫管理員這樣,一週只有微薄薪水,又不在編制檔案內,退休也得不到補貼的臨時工,有一件沒有破損的麻布雨衣,已經是相當的好事了。
膝蓋常年畏寒,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溼冷天氣幹慣了重活,五指很難伸直的老頭,滑稽跑過了從燈塔到最近倉庫間,不足百米的距離,粗糙滿是繭子的手掌拉起地上的鐵鏈,扯開了根本沒鎖住的大門。
看來下午那幫軍隊裡來的丘八又偷懶了……老頭這般想著。
天上的“紅色水母”從這邊游到那邊,藉著水母律動灑下的抖動紅光,老眼昏花的管理員拔下了門上的插銷,推開一條縫,擠了進去。
他兩條胳膊在完全打溼的麻木雨衣下翻找,抖出一盒火柴,湊近了仔細一看……
嚯!全溼了,一根不能用。
又是罵街又是嘆氣,既惱火丘八的滿不在乎,又心疼還沒怎麼用過的火柴,但事已至此,再頭疼也沒辦法了不是?
老頭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他守在門口,大概掃了一圈,數了數不穩定的紅色閃爍下,他能看到的所有正方體狀的凸起,確定數量大概不差,也就沒了再仔細檢查的心氣。
都不用再說服自己,膝蓋又開始發疼的老頭退了出去,重新關緊了大門,聽夾在滾滾重雷裡那點兒不明顯的金屬碰撞聲,老頭貌似還把倉庫上了鎖。
他的動作熟稔、流暢、一氣呵成,快到被留在倉庫裡的“古代學者”都情不自禁,投去了賞識的目光。
“還真被你說中了,阿爾傑。”
羊絨風衣上掛著零星水珠的克萊恩重新點燃馬燈,從堆疊的木箱後走出。
“這麼惡劣的天氣,竟然還有人巡視。”
“經驗之談,先生。”
深藍長髮雜亂的“海洋歌者”,同為深藍色的眼睛冒著淡淡微光,“水手”途徑的特質給予了他強大的夜視能力,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暢行無阻,毫不拖泥帶水。
隨著幾個板箱蓋子被“海洋歌者”撬開,倉庫臨時存放的貨物真容也浮出水面。
上午克萊恩向幾個軍官展示過的南大陸造古董藝術品自然在其中,然後是不值錢的填充物,再然後,則是貨單上被冠以“保養用途”名目,五花八門的種種……
“難以想象……”
縱使是總耍滑頭,精通所有職場不傳之秘、彎彎繞繞的阿爾傑,也被普利茲港軍官團體的膽子驚訝到了。
他招呼克萊恩來看,殊不知“古代學者”早就藉著強大的感知力,得到了箱內貨物的全貌。
克萊恩的視線穿透了表面凹凸不平的油紙,直擊其下各種精密零件,乃至整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