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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會死嗎?”
……
宮殿從未如此冷清。
猩紅的滿月懸掛在世界樹的枝頭,豐碩、飽滿、色澤鮮嫩欲滴,卻又如腐敗的果實,正在垂垂死去,彷彿在昭示即將揭曉的未來。
今夜的紅月比自有記載以來任何時刻都更為強盛,祂撕碎了虛假的天幕,黑暗因祂而殘缺,不再完整。
荊棘匍匐在大地上,歡騰著,沉默著,舞蹈著,停滯著,當被束縛的異形之神不屑繼續偽裝,周遭的世界也隨著祂所象徵的本質降臨而扭曲。
恐懼在所有人心中蔓延。
祂誕生於最脆弱的個體,壓榨著凡夫俗子的精神,以此為土壤,恣意生長,並迅速席捲了每一個活著的事物,不念高低之別,不分敵我遠近。
三位概念凝聚而成強大實體幾近壓垮了現實。
祂們的軍隊跟隨各自的君主前來,可在僅僅五次月起月落的輪迴之後,意氣風發便轉為了人人自危,無盡的惶恐俘獲了士卒、將軍與天使,懦弱在此刻成為了生命的代名詞。
“毀滅者”弗雷格拉並非最強大的神祗。
祂瘋狂,祂殘暴,祂淫亂,祂愚昧,但祂確實成為了當下戰場上最強勢的唯一。
無邊無際的黑色絲線組成了立體的海洋,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走動,都是這龐大不規則立方體的一部分。
魔狼之王高踞平原唯一一座山峰頂端,祂的毛髮燃燒著冰冷的漆黑,祂的眼孔濃縮了整片夜晚,以黑暗為底,數不盡的星辰合眾為一,正透露著對殺戮和毀滅的渴望。
祂的視線不斷在紅月與帶有冠冕的荊棘之樹上游移,短暫的糾結後,落在了後者上。
那是一株被澆上了石油的巨大樹木,無數向外張開的手掌組成了伸展的枝丫,彷彿粘稠泥濘的表皮下禁錮了無數靈魂,那些手掌,便是無數靈魂即將窒息之人於生命終結前最後的掙扎。
一個醜陋的男人鑲嵌在樹幹中央,祂渾身纏繞著泛黃的繃帶,而在那廉價的紡織物之上,又覆蓋了一層鮮豔帶刺的玫瑰,它們刺破了被束縛之人的肌膚,任由殷紅的血珠暈開,令這本就殘破的人形更為狼狽。
“被縛者”的臉龐大部分被繃帶遮擋,僅有一雙血紅的眼睛暴露在外。
祂的五官輪廓是如此模糊,可祂那憂鬱的氣質又如此張揚。
惡意與戰爭的王者隔著一整座平原和屹立山尖的毀滅之神相望,兩者都看出了對方發自本能的渴望,只是前者更剋制,更理智,意識到了聚合並非全是好事,也會成為開啟覆滅的鑰匙。
“異種王”克瓦西圖恩大概是八位古神中稍有理解了非凡本質的清醒,祂呼吸著平原戰場上鮮血腥味與屍體臭味混雜的可怖實體,對抗著“毀滅者”弗雷格拉親手締造的恐懼象徵。
祂並非戰士,也不比“巨人王”奧爾米爾,常將榮耀與功勳掛在口邊,擁抱鐵與火的狂熱是支撐祂的唯一底氣。
而現在,於最殘酷的戰場中央,兼併戰爭權柄的神祗欣喜幾近癲狂。
每一次生命的流逝,每一場殘忍的廝殺,每一聲哭號,每一句咒罵,都在為祂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力量。
祂遵從節制的教條,不是因為崇拜,從誕生的第一天起,祂便畏懼著潛藏於非凡本質中的古老意識,無時無刻不在擔憂那被隔絕於星空的古老者將祂的思想吞噬殆盡。
可今日,當真正的死亡在祂面前將軍陣一字排開,祂那冷凝已久的靈性感受到了尖銳的幻痛,祂終於放開了所有孤寂。
紅月之主、血族始祖、靈性起源,那位有著許許多多宏大名號的盟友努力呼喚著。
但已不再約束慾望,沉浸在放縱極樂中的克瓦西圖恩置若罔聞,從始至終未將一點目光向盟友投去。
祂和山峰之上的大敵不約而同地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兩尊畸形的神祗動了。
數以萬計的肉塊在被荊棘樹海吞併之前逃離了地面,它們中有魔狼、有異種、有血族、有臣服於諸神的附庸,這些外表迥異的血肉同一時刻驟然扭曲,被與毀滅相等的漆黑無熱之火吞噬,生出利爪尖牙,生出厚重毛髮,長出了額外的手臂,變作了特殊的犬科生物。
它們的排列沒有規律,它們之所以被選中,僅是因為掌握“愚者”權柄的“毀滅者”的一次無心之舉。
弗雷格拉的呼吸造就了它們,而它們回應了造主的召喚。
這些大大小小、錯落有致,分散在平原之上的,由一個個體型龐大如小山般魔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