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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霧氣太濃的緣故,荒廢城堡陰溼的走廊上,光線顯得格外昏沉。
長滿青苔的牆壁上,大量乾涸的粘稠血跡以詭異、狂亂的線條遊走,彷彿在勾勒著一張張來自於地獄的,邪惡而怪誕的恐怖畫作。
它們的存在,如有一個枉死的怨魂,抱著不甘遊蕩在這片廢土上,向誤入此地的來者傾訴著,這裡曾發生了一場慘無人道的屠殺。
阿爾摩那踱步在這片處處充盈著弔詭的走廊上,一片死寂間,唯有他和同伴微弱的呼吸聲迴響。
不,不應該將伴他左右的這些人稱之為同伴。
據阿爾摩那所知,和他一起被送入古堡,送進這座荒廢村落的,不止有像他一樣的北大陸俘虜,還有些高地人,一些沒有加入“玫瑰學派”,在荒野上游蕩的獨立土匪團伙。
特倫索斯特人告訴他們,他們唯一要做的,是在這片廢棄村莊裡找到一件不小心被遺失的貴重貨物,據說是一具棺材。
只要找到,就能換取未來的自由,無論是留在南大陸,還是拿一筆錢返回北大陸,都任由他們選擇。
聽起來很誘人,不過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為了一個緊俏的名額拼命,畢竟這要求聽起來實在太詭異了,太像一個騙局,或者說,這就是一個騙局。
阿爾摩那所在的團被俘了兩百人之多,可跟著他一塊來的,只有寥寥三十人不到。
原因很簡單,大部分人都認為特倫索斯特人是在戲弄他們,編造了一個謊言,更有惡劣者,猜想所謂的“任務”,本身就是一次合法化的屠殺,是用來消耗他們這些俘虜,節省軍費開支的手段。
這在北大陸軍隊中雖說不常見,但也時有發生。
不過阿爾摩那仗著他一直以來的好運,沒有和他的大多數同袍一樣退縮,他選擇賭一把。
這也是他混在一群惡棍、土匪、軍痞之間,繞在溼噠噠的石頭墳墓裡,無頭蒼蠅般尋找一具棺材的原因。
啪嗒。
阿爾摩那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混在行進的隊伍中,如同一個異類,雕塑般靜止著,不敢再向前一步。
周圍的戰俘們僅是瞥了他一眼,就沒再理會,也無人詢問他的異常,只當他害怕了。
那是血滴落入血泊的聲音,阿爾摩那很清楚。
他幾乎是個高原人,狩獵和爭搶從小便陪伴著他,是他兒時的夥伴,是高原人生活的家常便飯。
有些東西他再熟悉不過了,水滴落入水泊和血落入另一潭更大的血,聲音是不一樣的。
胸腔內心臟瘋狂加速,抱著故作堅挺的冷靜,阿爾摩那緩慢抬頭,望向了頭頂。
高聳的走廊天頂,一個穿著戰俘營統一制服的男人孤單懸掛在那,脖頸處撕開了幾條駭人的傷口。
他雙目圓睜著,兩顆被血絲填滿的眼球幾乎要從眼眶中擠出來,蓋著一層白色黏膩的舌頭吐得老長,整個頭顱憋成了怪異的青紫色,顯然是窒息而死,而那脖子上的傷口,自然也就是他最後時刻求生意識的傑作。
但奇怪的是,這被施以絞刑的男子,脖子上並未出現繩索一類的東西,甚至他本人也正是在無物牽引的情況下,違反常理的懸掛在空中。
他在無風的空間中靜靜搖擺,血滴順著下垂的四肢流落,在鮮有人能察覺的黑暗中,如若不是血泊的存在,恐怕沒人能發現他的慘狀。
對了,我們不是第一支出發的小隊……阿爾摩那把腳步往後移動,他多年狩獵積攢的經驗在警告他,某種危險正在靠近。
他記得負責押送他們來到古堡的,那個長相陰柔酷似女性的特倫索斯特人,特意將他們分成了兩部分。
一部分人數很少,最先進入古堡,說是為了摸清古堡當下的情況;而另一部分,也就是他們,六十六人的隊伍第二批進入,負責主要探索。
直覺告訴他,六十六並不是個吉利的數字,這在教會宣傳的理念中,通常意味著墮落和邪惡。
“這是什麼玩意?”
突來的疑問打斷了阿爾摩那的思考。
一個不知道從哪找了身黑袍子披上的戰俘,摸著一堵突兀出現在走廊中部的巨幅油畫,眼神逐漸變得犀利。
顯然他是個老兵,一個倔強到沒有把肩章上繳,而是想辦法藏了起來,現在又拿出掛在了肩上,以震懾同行其他戰俘的老兵。
“誰知道,要是沒發黴,應該還挺值錢的。”
另一個戰俘湊上前,掃了牆上的巨幅油畫幾眼,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