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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忽然“體貼”

的開口:“還有三日,我們便能到肅州了,等我辦完一樁事,我們就一同去北疆,如何?”

她此刻施施然抬袖,提起案上的白瓷壺,為餘光年斟了一盞茶:“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不渴麼?”

餘光年不敢動。

餘光年膽戰心驚。

他明明記得在失去意識前,他本來的計劃是回餘家先稟報李逢姬和喚潮宮等事,再央求父親給他幾個武功高強的暗衛,好讓他能順利的和謝公子匯合。

似乎是因為,他漏了什麼東西——

對!

餘光年的記憶逐漸復甦,而望向周青的眼神也更為驚恐。

他是被這個妖女打昏的!

周青察覺到少年眼神的變化,卻連眼皮子都懶得掀:“你第一天知道我是這種人麼?”

餘光年咬牙:“你——謝公子果然沒說錯——虧我還以為你不論行事如何乖張,至少本心不壞!”

先前周青縱然行事狠戾,縣衙上更是大放誕語,但餘光年好歹能全須全尾的走出來,便以為周青至少不會存有害他的意思。

他忽然又想起自己昏迷一天一夜,那些餘家人和護衛找不到自己,恐怕是要急瘋了。

餘少爺費力的掙扎,卻又一個脫力,伴隨馬車顛簸狠狠的撞在了車沿壁上,發出“砰”

一聲悶響,呲牙咧嘴,兩頰漲紅。

周青欣賞著少年面色,神思飄飄蕩蕩,良久之後,她忽然皺起了眉。

餘光年心提到了嗓子眼,下一刻,他聽見周青悠悠的聲音:“謝公子還說了我什麼?”

--

高瀑濺玉,碧江滾滾。

綠水盪開層層漣漪,水波中央擁簇著一隻精巧的畫舫,輕風拂過雕花鏤窗,吹起黛色綃縵紛飛,影影綽綽的露出其中人影。

紫衣錦袍的郎君臥於榻上,單手支頰,烏髮垮落鴛被上,眉目松倦,雪繡牡丹的衣襟領口虛虛散開,遠遠望去,竟是說不出的寫意風流。

而他每一張口,身旁的侍女便會善解人意的上前,將盤上葡果遞入少年口中。

鮮汁盡落於那方丹唇瀲灩,果香與繚繞的沉水香纏繞至一處,盡襯舫外春色豔麗,舫內昏昏,顯露何等靡爛之美。

而門外的侍衛則屏息凝神,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良久,其中一個侍衛悄悄用臂肘搗了搗另一個,悄聲道:

“你覺得少爺是不是……變化特別大?”

--

江潤之在裡面聽的清清楚楚。

“他”

眯了眯眸,慢條斯理的將唇中葡萄碾碎吞下,又向外招了招手。

“過來。”

周青前日同她傳箋,信上的內容讓江潤之有些驚訝,那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病公子,居然真的讓周青吃了次癟。

而刺殺李逢年的計劃,也就此不得不中途更改——推後至宮主的生辰宴上。

周青將計就計,將餘光年扣在手裡,順便讓江潤之裝扮成新的“餘光年”

,帶周青去赴宴。

於是餘家的侍衛們便驚恐的發現,自家少爺似乎轉了個性。

具體也不是如何大變:“餘光年”

依舊的嬌生慣養,吃不得苦,出行要風風光光,再不可像鄒縣一樣差點落了牢獄之災。

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看起來聰明瞭一點?

侍衛們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找不出奇怪的地方,便只好隨其去了。

而江潤之和周青都知道,此法瞞不了多久。

這批侍衛大多是第一次接觸到餘光年,不熟悉也是正常,而回到餘家,江潤之的處境就沒這麼容易了。

但無妨——只要能撐到宮主大宴那天,將兩人帶進去便夠了。

這也是為什麼周青要留下餘光年的原因。

到時候江潤之金蟬脫殼,真正的餘光年就該回去了。

江潤之一邊問著餘家瑣事,一邊心不在焉的想:

周青此刻,應該快到肅州了吧?

--

餘光年發現,但凡涉及謝臨微的話題,周青會表現的出乎意料的感興趣。

但他打心底理覺得這兩人一個清正溫和,一個怪誕無常,怎麼也不該扯到一起;更何況周青對謝公子的態度也絕對稱不上友善,他口乾舌燥,反覆斟酌著詞句:“他…他還說你——”

心思莫測,怪誕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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