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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燭火輕舞，對影一雙人。
蓉媽媽一瞬不瞬的看著對面的白依依，眼中滿是慈愛，仔細看去還有一絲嚮往和懷念。
這個孩子幾乎是她一手帶大的，記得剛被送來時還是個剛及腰的小蘿蔔頭，一轉眼幾年過去，已經出落的如此標緻。
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美眸顧盼生輝，面板雪白，吹彈可破，柔若無骨，楊柳細腰，盈盈一握，性子溫婉，嫻靜可人，如此美好的年紀，美好的相貌，難怪玉哥兒那小子當初會想著和她私奔。
想當年的自己也是和她差不多的年紀，在這煙花之地練就了一身不太屬於這個年紀的風情萬種，然後就遇到了那個讓她心動的男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仰慕她的男人都要排到京城了，她卻偏偏愛上了如今讓她肝腸寸斷的人，想她韓蓉曾經也是萬花之魁首，而現在……
見她一直看著自己不說話，白依依有些侷促不安，放下手中的燕窩，試探的叫了一聲：“蓉媽媽？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哦。”
蓉媽媽回過神，溫潤的笑了笑道：“就是看見你突然想起了我年輕的時候，呵呵，你看我，被我嚇著了吧？呵呵。”
白依依扯了扯嘴角，柔柔道：“怎麼會？蓉媽媽現在也很年輕，只是你今天怎麼了？感覺有點不一樣。”
“哎呦，我們依依的嘴不僅好看，還這麼甜，說的我心裡美滋滋的。”
蓉媽媽打趣了一句，緊接著話鋒一轉：“依依啊，你來采薇院多久了？”
聽蓉媽媽突然這麼問，白依依怔了怔，不由得有些緊張，但還是恭敬回答：“我六歲便來了，如今十六歲。”
“十年了啊！時間過得太快了，你剛來的時候就格外的乖巧，不哭不鬧，整個采薇院裡跟你差不多大的都沒你學東西快，也沒你找人喜歡，可這一眨眼你就變成大姑娘了，還成了花魁，仔細想想你是最讓我省心的一個了。”蓉媽媽感慨道。
聽到這些，白依依也由衷的笑了笑，輕聲道：“是啊，還記得那時蓉媽媽雖然訓練我們的時候比較嚴厲，但是其他時候就像個孃親似的，生怕我們受了不必要的委屈，姐妹們嘴上不說，心裡是一直感激和尊敬蓉媽媽的。”
蓉媽媽抬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緩緩道：“好像很久都沒見過你這樣的笑，也沒聽你說過這麼多知心話了，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蓉媽媽也不親了是嗎？”
白依依心中一緊，小臉煞白，眼神中透露著無辜：“不是的，蓉媽媽，我，我……”
她不知道蓉媽媽突然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從剛才到現在蓉媽媽的表現就不對勁，看似懷念從前，但又好像話中有話，使她心中的警惕愈發濃烈。
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心思一轉，解釋道：“我就是突然做了花魁，姐妹們不像以前那樣喜歡我和我聊天了，所以有些低落，蓉媽媽，我錯了，我會盡快好自己的。”
蓉媽媽沒有馬上說話，呷了口茶，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人看不出她心裡的想法。
“唉，依依，十年了，試問人這一輩子有幾個十年，年復一年，時光變遷，何況是我們這肉體凡胎了，一切都會變的，人生若只如初見都是美好的願望罷了。”
白依依聽得一頭霧水，更加拿不準她在說什麼了，隨即試探道：“蓉媽媽，你，你想說什麼啊？我有點糊塗。”
蓉媽媽自嘲的笑笑，隱去了臉上的哀傷說道：“人一上了年紀就喜歡感慨，又扯遠了，依依，我問你，你也不小了，對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白依依一愣，垂眸隱去了眼中的情緒，乖巧道：“我還小，也喜歡這裡的生活，我想一直留在蓉媽媽身邊。”
“說謊！”
蓉媽媽突然放下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
白依依嚇了一跳，連忙跪了下來，不知所措的樣子我見猶憐。
“白依依，我給你個機會，現在說還不晚。”蓉媽媽厲聲道。
說什麼？她能說什麼？是說自己其實是被人安排到這裡而不是被賣進來的嗎？就算她有對未來的憧憬又怎麼樣，從記事開始，她就被告知要完成各種各樣的任務，她的心，她的人，她的思想，她的一切都必須要絕對服從上面的安排。
現在的她突然被問以後有什麼打算，第一反應就是一片空白，因為她知道這不是她該想的問題，她現在的任務就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采薇院，安安靜靜的做一個花魁，每天陪笑賣唱，等著她的下一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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