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孤臣危涕,孽子墜心(四)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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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恆的軍報正式傳回京城時,朝堂對景明月和鎮北軍徵河東一事便已議論紛紛。儘管霍恆的軍報如實記載,沒有半分諱飾和情緒,也在朝野上下掀起了軒然大波。
皇昭司羅列景明月和鎮北軍在河東樁樁件件的抗旨細節,對其大加彈劾。不少朝中重臣也對景明月頗為不滿,認為縱使李祿罪惡滔天,景明月未曾請示朝廷便擅自對李祿闔族處以極刑是在藐視天子。
還有人將吳王病重和失蹤的罪名全安在景明月頭上,聲稱景明月故意以吳王的名義處置李祿,抗旨的同時將吳王一併拉下水,其心可誅。
朝臣中以宋清為首的都察院眾御史對景明月的彈劾尤其厲害,其聲勢甚至可比肩皇昭司。但以顧啟、崔紹節為首的一批官員堅決反對懲處景明月,表示李祿純粹是罪有應得,景明月平定驕藩大功一件,應論功行賞。
“景大人平定叛亂,處置逆賊,於國有大功!你們……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朝廷的功臣嗎!”
宋清冷冷地看了一眼氣得全身上下都在發抖的崔紹節,神色平靜道:“就算景明月有功在身,也不應該居功自傲,目無法度。”
崔紹節全然不顧崔遠拼命使來眼色,直指宋清厲聲道:“宋清!爾等御史高居朝堂,何曾知道沙場之苦!成康之亂爆發之時,爾等只識南逃流竄,又怎知衡陽義士血染山河之痛!景大人縱使有不當之處,也不容爾等這樣朝她身上潑髒水!你們這樣與皇昭司那等閹豎有何區別!”
這話說得是非常難聽了,既得罪了有聞風奏事之權的都察院,還得罪了百官噩夢的皇昭司。
“逆子!”崔遠再不顧內閣首輔的持重威儀,上前兩步用笏板直接扇在崔紹節臉上。
在崔府中,崔遠和崔紹節提及過此事,反覆強調崔紹節莫在朝堂上節外生枝,當時崔紹節緘默不語,崔遠以為這小子想清楚了,沒想到是憋著在朝堂上犯渾!
“誰准許你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語!”
崔遠抬手還要再打,顧啟等人連忙將崔遠拉住,崔遠不再理會崔紹節,轉而向蕭明鼎不斷請罪。
“陛下,微臣教子無方,回去之後必然家法伺候絕不姑息!逆子之言絕非微臣和崔氏之意,崔氏全族以忠為先,謹遵皇命!景明月有功亦有過,請陛下聖裁。”
清河崔氏嚴格約束族中子弟,崔氏家法也是天下聞名嚴厲。聽到崔遠要對崔紹節動用崔氏家法,百官身上均是一陣寒顫。
朝堂紛嚷,吵到這裡已經差不多了。
“夠了!”蕭明鼎怒喝一聲截斷沸騰的爭辯之聲,百官齊齊下跪。
崔紹節扶正自己的官帽,端正地跪著。環顧四周,那些強烈抗議李祿受降的官員已被貶謫外放,現在雖官復原職,但尚未抵京。
他想到了柳俱遲,那樣一個看似柔弱如柳的女子,穿著官袍據理力爭,雖遭貶謫嶺南之地亦不低頭,令他深感羞愧。
若陛下心意已決,百官所言俱是廢話,上一次他沒能抗爭到底,但他這一次他必須爭。
如果景明月因處置李祿這等叛賊遭受不公待遇,那他寒窗苦讀,三元及第的堅持,為民請命,匡濟天下的信念會在頃刻崩塌。
他不只是要為她爭,也是為自己爭。
“陸擷英,你覺得朕應該如何賞罰景明月?”
陸擷英彈劾景明月時,沒想到曾和景明月相互勾結擺過他一道的都察院,竟然也會火上澆油,更沒想到蕭明鼎會第一個先問他意見。
陸擷英猜不透蕭明鼎在想什麼,更猜不透宋清這些都察院的老狐狸的心思,只能硬著頭皮回道:
“奴婢以為,景大人至少不適合再待在內閣和掌管神機營。但景大人畢竟用兵如神平叛有功,貶為兵部侍郎,空懸尚書之位即可。”
蕭明鼎冷哼一聲,看向崔遠:“崔卿以為呢?”
這是一個催命的問題,崔遠是內閣首輔,景明月是內閣次輔,若將景明月逐出內閣,有打壓政敵,獨佔內閣之嫌。
崔紹節才說了一大通大不敬的話,崔遠此時面對蕭明鼎凜冽的眼神,已是冷汗涔涔。
“微臣以為逐出內閣大可不必,景大人機關術天下聞名,除景大人外,神機營也找不出更合適的長官,將景大人謫為兵部侍郎,罰俸一年,將其所罰俸祿嘉獎那些在成康之亂中犧牲的衡陽眾人,既可警示百官,亦可彰顯陛下恩德。”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蕭明鼎對著崔遠點頭,又看了眼跪得筆直如竹崔紹節,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傳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