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浮雲蔽白日(五)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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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之中,崔二孃和崔四娘抱著懷中流著涎水,吮著手指,憨憨痴笑的孩子心如刀絞。
明明不久前,他們仍是按照名門貴子標準培養的優秀子弟,琴棋書畫無一不通。
可宮裡來人一碗湯藥下去,什麼都不剩下了……
“兄長當初答應過我什麼!只要我肯幫你們,蕭明鼎就會保我們母子平安!可現在,現在蕭明鼎再做什麼!”
崔二孃緊緊摟著懷中的女兒,心肝俱碎。蕭明盛死後,女兒是她生命的全部,她自知身份尷尬,守著女兒一直在崔家小心翼翼地低排程日,往事細節根本不敢和女兒提及,可即便她們如此苟且偷生,蕭明鼎還是不肯放過他們!
把人毒成了痴兒,還要美其名曰,留一條性命就是恩典。
“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會放過,又怎麼會放過仇敵之子?”
崔四孃的眼淚不停地掉,全身上下都在發抖,唇角卻始終保持著上揚的弧度,顯得尤為詭異。
親人的眼淚和質問狠狠地在崔紹節的身上,烙下一個個瘡疤。
他也曾對蕭明鼎寄予厚望,可原來權力當真會讓人六親不認。
父親告老,三娘和大皇子二皇子都被幽禁,二孃四孃的孩子淪為痴兒,堂堂清河崔氏,竟被逼到此等困境!
可他不過一個區區六品翰林修撰,又能做些什麼?
“如果景明月在就好了,如果景明月在她絕不會讓局面淪落到這個地步。”
崔紹節感受到人生前所未有的挫敗,京城第一公子所有的矜貴驕傲,在短短几日之間,就可以崩塌的蕩然無存。都在帝王無情嘲弄的踐踏下,碾作殘渣。
他和她的差距,從來不只是科舉場上的一張試卷,從來不是狀元榜眼的一名之爭。
“所有人都覺得兄長是天下唯一配的上景大人之人,可兄長你看看你這副樣子,你根本配不上她!”
崔二孃狠狠地揩去臉上的淚:“景大人在朝堂上,陸擷英只能夾著尾巴做人;她一遠離朝堂,陸擷英藉助皇帝之勢,把崔家顧家兩大世家都壓得舉步維艱!都說男兒能頂半邊天,可整個大坤朝堂你們全讓景大人一個女子撐著,你們不羞愧嗎!”
崔二孃的每句話都像火辣辣的巴掌,扇在崔紹節的臉上。就在崔紹節羞愧難當之際,一聲清脆明利的雁哨驚醒了陰沉許久的崔府。
“雁影衛?”崔紹節急忙起身,尋那哨聲的源頭。
一道黑影閃入崔家的院牆,將一封插著紅色雁翎的急信塞到崔紹節手中後,什麼也沒說,便迅速地消失不見,彷彿從未來過。
崔紹節開啟信件看完之後,立刻在火燭之上焚燒殆盡,喚來崔家最得力的家僕吩咐道:
“你秘密進宮告訴大皇子和娘娘,景大人即將回京,只是景大人因嶺南疫毒受了重傷,暫時無法料理政事,但請大皇子和娘娘寬心,景大人對此事絕不會坐視不理,任由陸擷英和齊氏構陷皇子禍亂朝綱!”
崔四娘聽到崔紹節吩咐家僕的話,抱著孩子慌忙上前扯住崔紹節的衣袖:“兄長你說什麼?景大人要回來了?景大人受了重傷?到底傷的怎麼樣?”
乍聞景明月要回朝,於所有人而言自然是久旱逢甘霖,只是又驚聞連景明月這樣的的人都受了重傷,又難擴音心吊膽起來。
“她的具體情況我並不知情,我也只是按計行事。”崔紹節扶住四孃的肩,從袖中取出乾淨的巾帕擦掉懷中幼子垂落的涎水。
“但無論如何,我都相信她,這世上沒有她解決不了的事情。”
長安鎖孤雲,衡陽雁南歸。風起雲湧的長安,終於要等來南雁北歸之日了。
一封景明月的陳情書,連同廣州知府的密報一同送到了蕭明鼎的手上。
“什麼?真正以身試藥的不是辛仲鵲,是景明月自己?”
蕭明鼎震驚地將奏報放下。兩封奏報同時說明景明月才是那個真正種苗之人,是為了穩定嶺南形勢,才對外謊稱是辛仲鵲以身涉險研製出了種苗法。
現下嶺南疫情基本已除,但景明月的身體因為疫毒極大受損,需要秘密回京靜養,請求辭去內閣首輔一職。
景明月的自陳書將身體受損輕描淡寫地帶過,只是自陳滯留嶺南的原因,字字句句自剖忠心,表明絕無不臣之心。而廣州知府在密報中把景明月的病情說得特別嚴重,嚴重到命懸一線的程度。
蕭明鼎相信廣州知府其言非虛。為了百姓以身犯險,是景明月能做出來的事情。
蕭明鼎剛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