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扁舟共濟與君同(十)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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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前的陸寒淵已經入了皇昭司,任務完成後,他也不能將那個小孩帶回皇昭司那等虎狼之地,便問景明月能不能帶走那個小孩,景明月答應了下來。
原來那個小女孩便是趙冰河,靈動愛笑,學了一手好醫術,完全沒有當年瑟縮怕人的模樣。
“我當時和你說會有好心人是真的,那年在偽宮中是素姨救了我,將我送到衡陽。”
景明月口中的素姨,即衡陽許素衣,萬芳樓的樓主,景明月的易容術正是她教的。
“如果許樓主願意見我的話,我想找個機會向許樓主當面致謝,多謝她當年出手相助,萬幸萬幸。”
陸寒淵在聽到景明月劫後餘生的經過時終於笑著淚如雨下,景明月替他不停地擦著眼角的淚,他就那樣貪婪地看著她,怎麼看都看不足。
這一夜,他們說了很多話,傾訴著壓抑了十幾年的衷腸。
他們發現其實剛開始他們的奢求都很低。低到只要活著就好,不管怎樣生不如死沒有尊嚴地苟活,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後來才慢慢生出了其他念想,希望對方能活得平安喜樂,活得幸福自在;朝堂重逢,又生了更多的慾念,希望對方能美名遠揚,百代流芳,才重新拾起父親最初對他們的希冀。
安邦定國,兼濟天下。
故交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任憑江潮海浪起,扁舟共濟與君同。
景明月班師回朝後第一天上朝,再次震驚了滿朝文武。
景明月上了一道摺子,列了數條遏制宦官權柄的政策。
“自先帝以來,多有自宮以求進者,朝廷不得不收容而用。京畿之民,畏避徭役,覬覦富貴者仿效成風,往往自戕其身及其子孫,日赴禮部投進,此類情況屢禁不止已成國之蠹害。宮中宦官人數過多,開銷巨大,朝廷財稅吃緊,不得不委屈皇后及各宮娘娘縮減開支。”
“故臣景明月請奏專修律令,自宮者死刑;閹割他人,無論是否有親緣關係皆死刑;朝廷不錄而干擾禮部者,重刑;此外,微臣請奏削減宮中內宦人數至女帝時期,四十歲以上內宦方可收認義子,且必須年長於義子三十歲以上,義子人數不得超過兩人,已認義親而不合規制者,必須改回原姓,以防大內舉目皆是一姓,儼然別朝!子子孫孫相互勾結,禍亂宮闈,把持朝綱!”
景明月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直接狠厲,刺得文武大臣五內懼驚,不少刑部、大理寺、禮部、戶部的官員更是直接被驚出了冷汗。
景明月此次班師回來,準備真正開始動宦官了。
不少官員心中都是既擔憂又期待。擔憂地是在景明月之前,大坤也有不少官員嘗試奪取宦官權柄,皆以失敗告終,結果或死或貶,十分悽慘。而期待的是,景明月入仕以來,已經開始撬動了宦官手中大權,如果這一次真能成功,那便是南衙之幸。
陸擷英冷笑道:“景大人身在前朝,怎知大內不易?宮裡多少貴人等著伺候,又有多少地方需要我們這些內宦?難不成這些事情都讓前朝的大人們來做?我們這些內宦都是些可憐人,無兒無女,無親無故,收容義子不過互相依偎取暖,能更好地侍奉君上,如何到大人口中就是禍亂宮闈,把持超綱了?”
“陸擷英,你自己說說,如今後宮裡,是姓陸的多,還是姓蕭的多!後宮和皇昭司難道不是你姓陸的後院嗎?放眼大坤,什麼清河崔氏,陳郡謝氏,河東裴氏,滎陽鄭氏,怕都不如你內廷陸氏吧!”
“景明月你!”
陸擷英和朝中其他宦官黨羽完全沒想到景明月會把話說的這麼難聽,不惜用貶低得罪大坤數一數二世家大族的方式來將他踩上一腳。
宮中“陸”這個姓發達於隆豐帝時期的權宦陸秉修,此後歷經他的義父開泰帝時權宦陸承直,再到他這一輩,大大小小姓陸的宦官有百餘之眾,景明月說後宮和皇昭司是陸氏後院並不誇張,至少陸擷英自己也曾這麼認為。
“要是這麼說的話,景大人代表的可是衡陽景氏?景大人名為景陽川掌院的徒弟,卻也承襲了‘景’這個姓氏,也不也是景陽川的養女嗎?”禮部侍郎彭騰道。
“彭大人真有意思。”裴晚晴冷哼一聲,“別的我裴晚晴不敢插嘴,但好歹我也是河東裴氏的子弟,到底可以代表世家說一句話。彭大人見過哪個世家是兩代單傳的?”
彭騰給裴晚晴噎得說不上話,他出身寒門,卻靠著陸擷英的提攜,才一路做上這禮部侍郎的位置,在河東裴氏這樣的顯貴世家面前,到底不敢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