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先生不出,如蒼生何(三)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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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郡所貢賦稅能翻這個數。”
景明月伸出了一隻手。
“五成?”
“不。”景明月搖頭,“是,五倍。”
“五倍!”靖寧帝只覺得景明月的話如平地驚雷在耳畔炸響,在他的頭腦中激起一陣熱浪。一旁的陸擷英聽到這個數字時,也是難以置信。
成康之亂對大坤朝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不僅征戰所耗為天文數字,各地藩鎮亦逐漸不受朝廷控制,納貢數量日益減少,朝廷收入削減大半,藩鎮實力卻在不斷擴張。
這次引北戎東夷削藩,亦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下下策。
靖寧帝繼位後也曾嘗試各種方法增加國庫收益,但大部分只能加賦於民,反致百姓生怨。岌岌可危的大坤財政,已成為靖寧帝心病。
“不可能,當時太宗高宗兩朝,曾派皇昭司掌監出海南下,朝廷賬目不增反減,這些皇昭司均有記錄在冊。也正是因為無從牟利,女帝時才就此廢止南巡出海。”陸擷英道。
當年皇昭司雖然有從中撈油水,但南巡絕對是入不敷出的買賣不會錯。
“太宗高宗時大坤國力昌盛,皇昭司南巡出海,是為揚我大坤國威,震懾南洋諸國,故而對南洋諸國多是真金白銀的賞賜。而從南洋帶回的奇珍異寶大多隻能供皇室內部享受,不能與民交易。如此薄來厚往,南洋獲利多,我朝反有虧損。”
“如今形勢不同,我朝急需用錢,便無需讓利南洋,就百姓日用平等交換。我朝地大物博,多的是南洋所缺之物,故而即便是平等交易,大為獲利的依舊是我朝。從南洋交易之後,我朝還可向西沿茶馬古道,向北過河西地帶,向東渡東海至東夷繼續買賣,如此商貿,所獲之利何止五倍?”
“那王衍處理其他政務甚是平庸,獨是精通賺錢一道,且沒有造反之心,就算砍了他的腦袋也震懾不了那些蠢蠢欲動的藩鎮,不如留他一命為朝廷生財,朝廷才真正有對抗藩鎮的資本。”
景明月頓了一頓,繼續道:“況且滿朝上下,皆知陛下此次虧欠了桂王。打通南洋商路,於湖湘兩廣皆是有利可圖,對桂郡更是大有好處。”
“桂王如果依微臣之言請奏,陛下不如在桂王之前提拔王衍,明令王衍將私軍編入桂軍。如此一來,既補償了桂王,又讓王衍承的是陛下的天恩,而不是桂王恩情,讓他甘心做陛下私臣。如此一來,不是一舉兩得嗎?”
何止一舉兩得……靖寧帝聽完景明月一席話,只覺醍醐灌頂當頭棒喝。
如果商貿所獲之利真能達到現在的五倍之數,那於大坤帝國而言,無異於脫胎換骨。景明月不過區區數語,就為平定南疆,安撫桂王,開源財政,節制藩鎮指出一條通天大道。
靖寧帝知道自己情緒起伏已然失態,但景明月依舊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恪守為臣的本分,聽候他的安排。
所以……這就是真正的天地人傑?靖寧帝不斷拿起手邊的茶盞,透過啜茶來掩飾內心的驚濤駭浪。
電光石火間,靖寧帝生出萬千思緒,景明月確實如傳言所說,有經世致用之才,但他還有一點想不明白。
“你為何不幫桂王到底,反而來朕這裡表忠心?你想要什麼不妨直接說,看朕能給你的,會不會比桂王更多?或者,你也不妨直接告訴朕,朕膝下這麼多兒子,你看中哪一個?”
景明月笑道:“陛下不信微臣的忠心?不信微臣只願做陛下的孤臣?”
“朕可以信愛卿嗎?都說狡兔三窟,以愛卿的智謀,在桂王那留了一窟,在朕這裡留了一窟,不知道還在誰那留了去處?”
景明月望了一眼侍立在旁的陸擷英,對靖寧帝道:“有些話,微臣只能和陛下講。”
靖寧帝倒也沒有介意,抬手示意陸擷英出去,陸擷英依言照做,離開時掩好房門。
“說吧,什麼話如此神秘?”
景明月走到靖寧帝的桌案前,鋪開一張白紙,抬手捻起一支筆,飽蘸濃墨:“微臣有個身世的秘密,現下不想讓旁人知道,便只能同陛下說。”
靖寧帝一聽,來了興致,壓低聲音問景明月:“你不會真是景陽川的私生子吧?”
“如果真的是,那我何不盡力輔佐桂王?”景明月提筆即書,落下力透紙背的三個字——
忠義侯——
“你是他的女兒?”靖寧帝不可置信。景明月四兩撥千斤關係整個大坤命脈的進言已足夠讓他震撼,如今自曝身世更是個讓人意想不到的答案。